他们母子沉寂多年,如今也该崭露头角,否则时间一久,有些人在那个位置待久了,便当真以为自己是顺承天意。 得了大皇子消息,张皇后再无心应付众嫔妃,挥手叫人退下,挑了几样吃剩的点心重新装盘往承乾宫去。 承乾宫。 赵崇正和国师夸赞大皇子做事稳妥,便听门外太监道“皇后娘娘来了。” “快请进来。” 赵崇起身,亲自迎上去,温声道:“抬头太阳正毒,怎么这会子过来?” 张皇后道:“臣妾听闻江南水患得到控制,哪里还坐得住。” 赵崇拉着张皇后坐下,欣慰道:“这小子,有几分朕当年的样子。” “他自小以父皇为榜样,做事风格自然同您相像。” 张皇后淡笑,自宫女手中接过食盒,道:“皇上国事繁忙,臣妾特意叫小厨房做了几样点心,您尝尝,可还合胃口?” “皇后费心了。” 赵崇随意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嗯!不错,甜而不腻,酥软可口。” 余光不经意扫过国师,道:“国师也来尝尝,皇后小厨房的东西,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到。” 国师婉拒道:“多谢皇上,只是臣向来不食这些,恐要辜负皇上美意。” 张皇后杏眸探过去,起身道:“还未谢过国师慷慨出手,救我儿一命。” 国师目光在张皇后脸上停顿片刻,道:“大皇子福泽深厚,纵是没有臣在,时机一到,自然痊愈。” 他这话说的高深莫测,赵崇只听进去福泽深厚四个字。 福泽深厚,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天子福泽深厚,如此看来,琮儿才是天定之人! 又过半月有余,大皇子回朝,圣心大悦,下旨封王,封号“敦”。 敦者,大也,由此便可看出,大皇子在当今心中地位。 能伴君王身侧,自然心眼子比旁人多几个,朝臣们眼看着大皇子在朝中呼声越来越高,有些圆滑的便迫不及待转头拥护赵琮。 故而,很快便有风声传出,道皇上有心用大皇子换了太子。 恰逢此时,赵珺时常出错,早朝时,无论他对朝政提出何种见解,总要被皇上挑剔几句。 联想到之前朝中传言,赵珺整个人都颓丧了几分,来凤贵妃处请安时也少言寡语,哪里还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凤贵妃心中暗叹,却不得不忍住心疼,有些挫折,必要他自己经历,往后才不会被亲情牵绊住,帝王之路,从来不易。 金秋十月,原本是属于丰收的季节,却不知为何,临近京城的几座城池一夜之间匪患不断,内阁收到请求剿匪的奏章几乎要将书案压垮。 京城在本朝建朝前,是有名的土匪窝,只因当朝太祖皇帝见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是难得的好地方,这才决意将都城建在此处。 甚至同几个山寨达成共识,只要他们不做烧杀抢掠之事,便井水不犯河水。 这般一代一代传下来,几个山寨早已归顺朝廷,在山上种植粮食、打猎,倒是能自给自足,也时常下山在集市互通有无,甚少有匪患发生,朝廷便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直至天鳌山被穆天鳌接手,这份长久以来的平静便被打破。 此人生来反骨,一心想做劫富济贫的侠士,天鳌山在他的带领下,又有了几分匪气,也下山截过几回商队。 其余几个寨子有样学样,渐渐开始成了真正的土匪,到当今登基时,几个山寨同朝廷已然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尽管如此,也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局面,这件事,怎么想,都透着一股诡异。 凤霄叫人传信天鳌山,穆天鳌回信,却道他毫不知情,还叫凤霄莫要学那疯狗乱咬人。 明毅瞧见回信,想笑又不敢,小心翼翼道:“爷,穆天鳌骂你。” 凤霄没心思玩笑,掐着眉心道:“让鸟阁通知隐在四处的凤羽卫,暗中集结。” 明毅瞬间正经,道:“是!” 姚静姝半夜醒来,见凤霄还在案前,索性起身,给他添了杯热茶。 凤霄顺势将人揽坐在自己腿上,道:“可是吵到你了?” 姚静姝摇头,道:“白日睡的多,此时倒不困了,夫君在忙什么?” 凤霄不作答,将人抱起送回床上,自己和衣躺在床边,伸出胳膊道:“过来,爷抱着你睡会。” 姚静姝钻进凤霄臂弯,顺从乖巧的模样叫凤霄眼底漾起两分暖色,道:“可要再睡片刻?” 姚静姝摇头:“夫君为何事忧愁?” 凤霄看了看臂弯中的人,比两月前稍稍圆润了些,在她额角印下一吻,道:“匪患之事。” 匪患骤起,若说是穆天鳌手笔,他信,可穆天鳌不知情,其余三个山寨,凤霄不认为他们有这般魄力。 姚静姝沉思半晌,道:“照这般下去,剿匪之事势在必行,要知是何人为之,端看皇上届时会将这差事给谁。” 凤霄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就皇上对敦王的偏爱,定然不会叫他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