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府瑞松堂。 凤老太君口中要给姚静姝好看的人,正坐在饭桌前埋头苦吃,眼前碗盘却总不见空。 姬锦玹同姚珩早就放下筷子,俩人不约而同看着凤霄。 姚静姝抚额,道:“祖母,他真饱了。” 姚老夫人瞪她一眼,道:“你懂什么?练兵是体力活,吃不饱要亏了身子。” 说着又给凤霄夹了一筷子鱼:“别听她的,爱吃什么告诉祖母,晚些叫小厨房给你做。” 凤霄吃完最后一口便放下筷子,道:“祖母,我不挑。” “好好好!” 姚老夫人乐呵呵道:“祖母小厨房的厨子,鲁、淮、川、粤四大菜系没有不会做的,想吃什么,尽管说。” 姚静姝突然回来,她还当两口子闹别扭,没成想前脚刚坐下,后脚凤霄就追来。 追问几句,才知事情原委。 凤霄护着姚静姝,姚老夫人自然高兴,对这孙女婿,是越看越顺眼。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姚老夫人可不能由着小辈胡闹。 饭后,她便寻了个机会,道:“用完晚膳,你们就回去,你祖母问起,就说我病生病,叫了姝儿来瞧瞧。” 凤霄道:“祖母不必劝,过几日,我们便回去。” “胡闹!” 姚老夫人不赞同道:“你们两如今是凤家当家做主的人,若受点委屈就撂挑子,以后小辈跟着学,成何体统!” 姬锦玹插嘴道:“姚祖母,您就别操心了,小嫂子从早忙到晚,叫她休息几日也好。” “到时候回去忙不过来,还有凤霄兜底。” 姚老夫人听了这话,到底没将人赶回去。 自己孙女,她当然心疼,想到之前在凤府经历,心一横,叫人住下。 对于姬锦玹的身份,姚静姝没有明说,只说是凤霄战友妹妹,姚老夫人通透,没多问。 饭后,几人各自回房。 姚静姝昨夜没睡好,被凤霄拉去补觉。 姬锦玹待不住,趁着丫鬟不在,偷偷溜出在姚府闲逛,不知转了几个弯,便被眼前的亭子吸引。 她不自觉走进亭子,拿起桌上放着的东西,饶有兴趣摆弄着。 姚珩拿了璎珞回来,便看到这副场景,登时怒喝一声:“你做什么!” 姬锦玹吓了一跳,手中皮鞭脱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鞭柄断成两截。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走开!” 姚珩二话不说将人推开,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白玉鞭柄,脸色阴沉道:“非己之物,纤毫勿占。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姑娘年岁几何?” 上回见荀真那根马鞭有点旧了,便惦记着做了新的送给她,没想到竟被这人毁了,心里恼的很。 姬锦玹长这么大,哪被人这般说过,当即白了脸,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道过歉了,你这人怎的听不懂人话?” 说完将鞭子另一头抓起,道:“再说,你这编法不对,这样编容易散,我教你。” 姚珩见她要将鞭子解开,顿时急了,用力一扯,将鞭子拽回来。 “不敢劳烦姑娘!” 姬锦玹没留神,掌心瞬间被鞭子抽出一道红痕。 忍着痛道:“你!你这人怎么跟个榆木疙瘩一般!我说了你的编法不对!” 姚珩原本有些愧疚,被她这么一说,散去大半,道:“对不对,与你无关。” 说完就拿着东西扬长而去。 姬锦玹看了眼掌心的伤,跺脚冷哼一声,朝姚珩反方向离开。 白日里才闹了别扭,晚膳时,两人见了难免有些尴尬,是以脸色都不好。 姚静姝纳罕道:“怎么了?” “没事。” “没什么。” 两人一口否认,埋头用饭。 人家不说,姚静姝也不好多问,便将此事放下。 自从姚静姝回了娘家,姚老夫人就以养病为由,关了瑞松堂的院门。 姚母带着姚静妍来寻过几回,都被姚老夫人挡了回去,反复几次后,两人没了动静。 祖母疼惜,叫姚静姝有些内疚,道:“祖母不必为我为难,母亲来,左不过说教两句,我不听就是了。” 姚老夫人道:“你别管。” 两人像从前那般坐在一起打络子,姚老夫人道:“你母亲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大姐姐,被她养歪,我没法子,但祖母只要在一日,就不会叫你在我的瑞松堂里受一点委屈。” 姚静姝放下手中的络子,靠在姚老夫人肩膀,道:“祖母待我这般好,我一点儿也不委屈。” 姚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姝儿,有些话,你不爱听,祖母也要说。” 姚静姝猜到她要说什么,道:“祖母您说,祖母说的我都爱听。” 姚老夫人道:“夫妻相和好,琴瑟与笙簧,夫妻之间的体谅,一定是你来我往,侯爷明白你委屈,你也要懂得他为难。” “说一千道一万,暮春堂住着的,总归是他亲祖母。” 姚静姝沉默片刻,道:“祖母,我知晓了,稍后回去我便同侯爷商量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