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神得意盯着姚静姝,道:“怎么?尊贵的侯夫人这么快就忘了我这小人物?” 她起身,朝姚静姝靠近几步,挑衅道:“没想到吧?我也有得志之日!”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当初将我赶出府,不然,我还不知要被你使唤到何年何月!” 姚静姝不理会她,转头问春寒:“她为何在此处?” 春寒回答道:“二奶奶,香草是碰巧遇到,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太太,太太她......”剩下的话没说,春寒只看了郑德音一眼。 姚静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郑德音手中正拿着一只草编的蚂蚱,这样的东西她曾在郑德音的卧房中见过不少。 兰芝、兰心站在旁边,道:“二奶奶,奴婢失职,没将人拦住。” “其他人呢?” 兰心道:“姚老夫人去大殿诵经祈福,荀姑娘和大公子爬山采春去了。” “就他们两个?” “还有宋公子,宋大姑娘。” 姚静姝点头,表哥表妹都在,人多也不会尴尬。 上前蹲在郑德音身边,道:“母亲,我带你四处走走可好?” “不要。” 郑德音想都没想就拒绝,手中动作不停:“霖儿快回来了,他最喜欢我做的蚂蚱,我得多做几个才好。” 这分明是又想起凤霖儿时,姚静姝只能退而求其次:“母亲,不如先收起来,等回来我陪你一同做可好?” 郑德音思考片刻,还是摇头:“我不去,霖儿散学寻不到我该闹脾气了。” 香草见姚静姝吃瘪,心里暗爽,径直道郑德音跟前,谄媚道:“太太,外面日头大,不如奴婢带您进去?您想做多少便做多少,等大爷回来,定会高兴。” 郑德音这才点头,道:“好,进去做,等霖儿回来。” 香草将人扶起,便往屋里去,门口停下,对姚静姝道:“劳烦二奶奶将那些都拿进来,小心些,别弄坏了!” 姚静姝站起身,冷眼看着香草,那人分明不怀好意! 可母亲许久没有这般开怀,她实在不忍扫兴,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 兰芝朝屋里瞪了一眼,道:“二奶奶,这人怎的阴魂不散的?” 想到之前香草做的种种,兰芝就没有好脸色。 姚静姝却已经收拾好心情,弯腰将地上的草蚂蚱捡起,道:“去房里将我的东西拿来,今日我与母亲同住。” 无论是不是巧合,香草来这里,总没有好心。 最多不过两三日便要回京,她时时同母亲在一起,不给机会便是,何必扫老人兴致。 姚静姝跟进去,按照郑德音在府中那般,将蚂蚱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看起来,倒有些排兵列阵的样子。 果然,郑德音立刻被她吸引,亮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霖儿的阵法?” 姚静姝怔了一瞬,原来,母亲房中的蚂蚱都是按阵法摆的。 郑德手指轻轻摩挲着眼前的草蚂蚱,眸光里都是怀念:“他自小就爱舞枪弄棒,为此没少挨你爹的鞭子,我房里最不少的,就属金疮药。” “后来,你爹愿意教他武功,他高兴的呀!三天都没睡觉!” 凤霖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心头最爱的一个。 凤霄虽说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但性子太冷,自小便对谁都淡淡的,就算对亲娘也没有别的孩子那般依赖。 虽说都是自己生的,没有不爱的道理,但总归是更讨喜的那个,会得到额外的偏袒。 姚静姝听她说了许多,一句都离不开凤霖,莫名就想起凤霄,道:“大哥自小便爱习武,生来便是英雄,那母亲可还记得侯爷幼时的样子?” 郑德音回忆了一瞬,无奈道:“跟霖儿比起来呀!霄儿反而像个兄长,两岁启蒙,四岁开始习武,七岁便熟读兵书,在我印象中,他似乎老成的不像个孩子。” 说完,她刚编好一只蚂蚱,小心翼翼摆在队伍中:“那时候,霖儿总爱胡闹,霄儿便跟在身后替他收拾残局,兄弟俩虽说性子大不相同,但感情却好得很。” 郑德音说起儿子,停不下来,将幼时的事如数珍宝般一件一件讲。 香草见自己完全插不上嘴,眼珠一转,忍不住提醒道:“太太,您不是说要接大爷散学么?时辰快到了吧?” 郑德音被打断,眼眸中瞬间起了一层雾,人也开始恍惚,站起身就往外走:“对!对!霖儿散学了,寻不到我,他会生气。” “母亲,等等我!” 姚静姝跟出去,郑德音已然慌了神,在院子里到处乱转:“这是哪里?这是哪里啊!霖儿呢!” 香草抓住机会,上前扶住郑德音,道:“太太,大爷在哪,二奶奶最清楚不过,您不妨问问?” 郑德音听后,快步冲到姚静姝眼前,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就问:“霖儿呢?我的霖儿在哪?” 姚静姝忍着痛,试图安抚,温声道:“母亲,大哥就在路上,很快就来,您别急,我带您进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