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着红杏,道:“你出府一趟,外面那个人,养了这么久,也该派上用场!” “叫她想法子留在大太太身边,其他切莫轻举妄动。” 红杏应下,回屋换了身灰扑扑的衣裳,从凤府后门出去,很快就隐入人群中。 不久后,京城商贾巨富多住的巷子中驶出一辆马车,也朝着怀恩寺的方向驶去。 姚静姝为方便照顾郑德音,特意同乘,一路上郑德音时不时便要揭开窗帘瞅瞅外面。 在高门大院关了许久,乍然出门,她显然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生气。 “二奶奶,太太该用药了。” 春寒早早熬好安神药,用水囊带上,这会晾的温热,刚好可以服用。 姚静姝接过碗:“我来吧!” 递碗时,春寒一时大意, 脚尖碰到马车上的小几,顿时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姚静姝见状,道:“可是碰到了?我带了伤药,叫兰心帮你抹。” 春寒哪敢,连连摇头道:“没事,奴婢没事,不必劳烦兰心姐姐。” 脚趾上的伤已然开始化脓,看着甚是狰狞可怖,她哪里敢叫旁人看? 虽说荀恩也给了金疮药,但毕竟伤在脚趾,日头渐热,伤处一天到晚捂在鞋袜中不说,还要不停的来回走动。 时间久了,那伤非但没见好转,反而有更严重的趋势。 春寒不肯,姚静姝也不勉强。 郑德音喝了安神药之后不久,便昏睡过去,姚静姝也回了自己的马车。 怀恩寺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一个半时辰便能到,只因此次出行,女子居多,便走的慢了些。 近两个时辰后,随行的马车陆续停在怀恩寺门口。 “静姝!快下来!那边梨花开的甚好!” 姚静姝才刚揭开车帘,荀真已经下了马车到处蹦跶,天真欢脱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小被保护的很好。 也是,作为家中幺女,自然从小千娇万宠疼爱着。 这般纯粹的女子,难怪哥哥喜欢。 “姝儿,姝儿!” 郑德音醒了,便闹着要寻姚静姝,见人不在,跳下马车一路寻来,丫鬟拦不住,只得跟在身后。 “母亲,我在这里。” 姚静姝下车,扶着姚静姝安抚道:“方才见您睡的香,便没打扰。” 郑德音许久没有踏出侯府大门,显得有些局促,道:“你在这,我在这。” 姚静姝明白,道:“母亲放心,从此刻,我便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郑德音这才安心,紧紧环着姚静姝胳膊。 怀恩寺主持静慧大师听到动静,亲自前来迎接。 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怀恩寺今晨时分,便不断有喜鹊在四周盘桓,原是有贵人莅临。” 姚老夫人最年长,站在最前面,回礼道:“阿弥陀佛,今日带家中小辈前来贵地叨扰,小辈若失了礼数,还望静慧大师莫要见怪。” 静慧道:“老夫人言重,请!” 众人先去正殿礼佛,为凤家供养的烈士们添香火钱,后由小沙弥带领着到了寺庙后院,那里便是供人居住的客房。 女客房间五间呈一排,姚老夫人住第一间,旁边是荀真,再旁边是郑德音,姚静姝住在最边上。 姚珩则住在稍远些的男客院。 因害怕扰了寺庙清净,此次前来,便没有带多余家仆,住着倒也不显拥挤。 她伺候婆母用完晚膳,带着兰心正要进屋,眼睛余光却瞧见隔壁住的夫人好像在哪见过,眼熟的很。 “二奶奶,您怎么了?” 姚静姝摇头,道:“无碍,大约是看错了。” 可她刚进屋,隔壁的人就从屋里出来,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头上钗环几乎戴满。 她毒蛇般的眼睛静静盯着姚静姝的屋子,冷笑道:“姚静姝,没想到吧!我也能有今日!” “别着急!很快,你就会尝到我当初的滋味了!” 说罢,她扭着腰肢走到后院偏门处,那里正站着个小沙弥。 将手中荷包扔过去,娇笑着道:“喏!拿去吧!多谢小师傅为我安排的房间!” 那小沙弥被来人羞红了脸,接过荷包道声谢就跑。 女子见沙弥落荒而逃,轻嗤一声:“,长得精壮又如何?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真没意思!” 说罢回房,在门口盯着姚静姝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看了许久才进屋。 姚静姝坐在客房,莫名打了个寒颤,兰心见了拿来衣裳给她披上:“山脚下夜寒,二奶奶可是着凉了?” 姚静姝拢了拢衣裳,道:“无碍,赶了一日的路,你们也早些睡吧!” 夜渐深,客房里烛火接连熄灭。 许是认床,姚静姝这一夜都噩梦连连,睡的极不安稳,直到天快亮,才睡熟过去。 等她醒来,听见门外不断传来郑德音的笑声,声音温婉柔和,一听就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可等她出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原本被打发出府的人,正陪在郑德音身边。 眼神不怀好意朝这边瞧过来。 姚静姝面若寒霜,道:“你为何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