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才要服软,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计较一番,又冷笑道:“哼!你也别吓唬我!我进了凤家门二十个年头,不说对你了如指掌,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都说凤家二爷一向磊落,若说老夫人对霁儿芜儿不公,我信,说二爷公报私仇,我不信!” 凤霄软硬不吃,李氏油盐不进,两人一时间僵持住。 “小叔,我可以进来吗?” 荀恩略带清苦的声音门外响起,兄长为救自己而丧命,凤霄对这位长嫂向来尊敬。 起身将门打开,却并没有放人进来的意思:“嫂嫂怎么这会过来了?可是有事?” 荀恩嘴唇微抿,牵强笑道:“没什么事,只是,二婶这般无缘无故拿了菜刀闯进我的院子,我便想着来问问二婶,莫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了二婶不满?” 凤霄蹙眉道:“李氏丧心病狂,嫂嫂何必与她计较。” 荀恩懂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让她进去。 “我只是想去问问二婶......罢了,既然不方便,那我不为难小叔了。” 荀恩越说声音越小,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凤霄回应,身旁跟着的丫头心疼道:“奶奶,那晚您受了惊吓,都好几日没合眼,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 “红杏!谁教你这般多嘴的!” 荀恩冷着脸喝了一声,转身看着凤霄:“丫头不懂事,真是抱歉。” “红杏,走吧!” 红杏不甘心的看了眼凤霄,见他无动于衷,只能撇着嘴跟上去。 荀恩一步步往回走,虽有红杏伴在身侧,但凤霄还是看出她的孤苦,眼看人影就要消失在拐弯处,凤霄开口将人喊住:“嫂嫂留步。” 荀恩回头,淡然看着凤霄:“小叔还有事?” “嫂嫂不是想去问清楚,那便去吧!” “可是,不会为难你吗?” 荀恩有些窘迫道:“况且,我毕竟是个寡妇,要是传出去,怕是会误了侯爷清名。” 凤霄负手而立,道:“无碍,我在门口等着嫂嫂。” 他应过阿兄,要照拂荀恩。 荀恩这时笑的真切了些:“如此,便劳烦小叔。” 凤霄颔首,错身让开位置让荀恩进去,荀恩走到门口回头道:“能否叫府卫门站远些?” 凤霄当即反驳:“可李氏如今甚至颇有些疯魔,若你进去刺激到她......” “有红杏在,不会有事,况且,我相信二婶定是有难言的苦衷,否则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家人。” 凤霄有些不悦,这般无厘头的善意,真的很烦。 “罢了,嫂嫂进去吧!”他就在门外,小心些便是。 荀恩屈膝,道:“多谢小叔。” 李氏神色木然坐在柴堆旁边,见荀恩进来,冷笑一声挪开视线:“你过来做什么!” 荀恩自顾坐在方才凤霄的位置上,道:“婶婶别恼,家人一场,荀恩不过可怜婶婶下场凄凉,来送婶婶一程。” 李氏朝她啐了一口:“呸!少在这里狐假虎威!凤家人没脑子,我李韵娘不傻!” 她斜眼看着荀恩,讥讽道:“若老大那个短命的没早早去了,这凤家掌家权岂会落到我手上?” “你心里,其实早就恨毒了我吧!” 荀恩并不生气,淡笑着道:“二婶言语这般恶毒又有什么用?死者为大,我如今只盼着言哥儿好好长大,早日成才,方能不负大爷泉下之魂。” 李氏却并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道:“比起死了男人,你更不能接受的是大好年华被夺了掌家权,只能躲在院子里日日素衣素食为那短命守孝吧!” 凤霄常年习武,耳力较常人自然更加灵敏,此时听见李氏说的话,恨不能冲进去撕了她。 又想到若此时进去,荀恩只会更加难堪,遂攥着拳头走远了些,再听不真切里面的说话声。 往昔年少不更事,有些事,想必她已然放下,既如此,给她大奶奶的体面也未尝不可。 只要她安分守己,凤家必会厚待于她。 红杏耳廓微动,察觉到门外人已走远,不动声色上前扶了把荀恩。 荀恩意会,起身慢慢走到李氏眼前,脸上分明还是清冷的笑,可眼眸中的寒意几乎冻结。 “二婶,你虽蠢了些,手段拙劣了些,但在凤家那么多人里,却难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