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朝堂上正式宣布“革弊立新”的诏令。 由常顺宣读,主要涉及吏治、土地、军事三大方面:整顿吏治,归田于民,强兵修边,分别由柳哲、沈维桢、曹景澜主导实施。 诏令一宣布,除了少数参与商讨之人,满朝哗然。 有人当场表示反对。 “陛下三思,祖宗之法度,岂能轻易更改?请陛下收回成命!” “是啊!此乃大不敬之举,愧对先祖列宗,必会遭受上天惩戒啊!” 上首的皇帝不怒自威: “放肆!先祖创立法令时,可规定不能更改?历代之政,久皆有弊,不务更张,日久之后必有不可救之患。 如今国中情形与百年之前早已不同,纲纪制度日削月侵 ,已到了不可不更张以救之的时刻。 改革旧法,乃大势所趋!祖宗圣灵,定会支持!” “这......”朝臣无言以对。 又一位朝臣出列道: “祖宗之法已延续百余年,国中上下早已习惯成自然,贸然变更恐生内乱,引得百姓不安。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齐民瞻很坚决:“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如今我大郯内忧外患,财力拮据,吏治腐败,土地兼并严重,边境又时有战乱,不变如何强国?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郯弊病丛生,日渐衰败吗? 若一味偷安,不为远谋,才会致祸乱生出 ,此最国之大患也。” 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出列的几位朝臣面面相觑。 这一日,几位朝臣垂头丧气的从宣政殿出来。 适才,他们又向皇帝进言变革一事,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将他们撵了出来。 一位大臣向他身旁的大臣道: “谢大人,这该如何是好?陛下根本听不进我等之言啊!” 谢姓大臣摇头,长长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一众人只得由内侍引着,朝宫外走去。 “看,那不是皇后娘娘吗?” 路过一座湖时,一位眼尖的大臣指着湖对岸的一个身影道。 “我们何不请皇后娘娘出面劝陛下?”有人提议。 “这......能成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听说陛下极为爱重皇后,说不准......有用呢?” 他意味深长的道。 听罢,众人会心一笑。 有时候,枕头风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甚至抵得上一个军队。 商议定,几人不顾内侍阻拦,朝湖对岸走去。 阮绵正在湖边专心致志喂鱼,突然一群身着绯色和绿色官袍的朝臣跑过来跪地见礼。 声音很大,将她的鱼儿都吓跑了。 阮绵压下心中的不悦,面露端庄之态,转过身让众人起来。 为首的大臣道:“打扰了皇后娘娘的雅兴,还请娘娘莫怪。臣等实有要事,恳请娘娘相助。” 他的态度虽看似恭敬,眼底却难掩轻视之意。虽是皇后,但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闺中女流,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还不是任由拿捏? 阮绵放下手中鱼食,缓缓开口: “本宫不过后宫妇人,朝堂之事怕是不便插手。” 众人一脸诚恳道:“事关国本安危,还请娘娘勿要推脱。” 这么严重? 阮绵蹙眉,没听说有什么危及国安之事发生啊? 她疑惑道:“哦?说来听听?” 一位大臣道:“启禀娘娘,陛下欲变法革新,此乃动摇国本之举,臣等苦劝无果,听闻陛下极为爱重娘娘,还望娘娘劝说陛下三思。” 阮绵暗自挑眉,原来是想拿她当枪使! 前几日,听说那厮颁布了“革弊立新”的诏令,朝堂上不乏反对之声。 看来,这些人还没死心呢? 一群老狐狸,竟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必定是在那厮跟前碰了钉子,才跑来撺掇她。 罢了,反正鱼也喂得差不多了,跟这些人闲聊一会儿,正好回去用午膳。 她微微一笑道:“本宫一介女流,对此事认知浅薄有限,还请诸位详谈指点。” 说完,吩咐常欢去玉泉水榭摆茶。 常欢的动作很快,带着几人,在水榭中摆上椅子和茶水。 “坐。” 阮绵在上首坐下后,向众人抬抬手。 即便面对这么多朝臣,她也丝毫不见局促,举手投足雍容端庄,既优雅温婉,又不失中宫威仪。 众人却不以为意,礼仪规矩这种东西多加练习就有了,是什么难事?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施礼,入座,饮茶。 阮绵抿了口茶,抬头见众人也都饮茶毕,淡淡一笑: “适才,诸位说变法革新乃动摇国本之举,敢问如今我大郯是个什么情形?” 她不想听他们东拉西扯,索性直接开口问,占据主导。 “这......” 众人顿时语塞,不由心中一凛,抬头看向上首的皇后,想不到她一句话就点出了要害。 因着先帝当年久不理国事,朝堂渐渐积弊甚多,朋党之争,官员腐败,民穷财竭,后来逆王篡位,毫无建树,又经历了与羌奴一战,大郯更加民生凋敝,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