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阮绵问:“怎么样?拿来了吗?” 见自家姑娘这么快就恢复如常,绿茉一怔。 今日她回府,听到府里几个媳妇闲聊,才知道沈维桢和离之事。 她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阮绵? 毕竟自家娘已同陛下定情,告知她也并无意义,但想到那五公主抢了她家姑娘婚事,最终也没落得好下场,她就很解气! 于是回宫后,便迫不及待将此事同阮绵说了。 以为阮绵会像她一样高兴,没想到只是怔愣了片刻。 她回过神,从一旁的高几上抱起一只精美的瓷罐: “拿来了,莫嫂子听说您要,专门给您新制了一罐。” 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扑入鼻,阮绵笑着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侯府的一位厨娘从家乡带来了个秘方,用一种野菜烧成灰,制成“灰水”。 用“灰水”蒸的馒头,有一种独有的清香,松软又美味;做出来的面条,久煮不断,口感细腻,爽滑筋道,让人百吃不厌。 再过半月,便是那厮的生辰了。 她想到时候,亲自为他煮一碗长寿面。 为了让面更加味美,今日一早特意遣绿茉回府,向那厨娘要一些“灰水”来。 看了看天色,日已偏西,再过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阮绵道: “很久没动手了,先做来试试。” 说着,将手里的册子放到一边,起身往膳房去。 自回宫后,齐民瞻便将皇后玺印给她送过来了,她正式接掌了宫务。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她接掌宫务十余日了,却没有任何动作。 在宫里住了一年,她虽少与外人接触,但也知道后宫问题颇多。 那厮将心思都放在了外朝堂,对内廷六尚二十四司几乎是完全放任状态。 只要那些人不耽误他的事,他就基本不过问。 反正禁卫森严,他们也掀不起大风浪,最多不过干些贪墨银子,以势欺人这种事。 这些日子她查看了近一年的账册,铺张浪费,虚报账目,钻空子侵吞宫中财产等现象比比皆是。 各处人员混杂,物件遗失损毁常有发生。 职责分配不明晰,高阶宫人欺凌低等宫人之事屡见不鲜。 但内宫各处积垢已久,想要做出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那些人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若一味将其铲除,不能及时找到可用之人顶上,宫中会很容易陷入混乱。 所以她暂时按兵不动,打算等那厮的生辰宴结束后,再慢慢处理。 那厮的生辰宴是大事,文武百官,各地藩王,各国使臣都会参加,马虎不得。 反正那厮恶名,呃,威名在外,那些人不敢在此等大事上出纰漏,所以她先用着他们也无妨。 在膳房里忙碌了一个时辰,终于将面条成功擀了出来。 阮绵挑起一根面喂到绿茉口中: “来尝尝。” 绿茉一口吞下,点头如捣蒜:“又劲道又爽滑,好吃!这一碗都给我吧!” 趁阮绵不注意,将一整碗面抢了过去。 阮绵睨她一眼:“我还打算蒸五香花卷,你不留着肚子?” 绿茉吸溜进一根长长的面条,揉揉肚子,笑嘻嘻道: “我都吃得下,您尽管蒸。” 阮绵失笑,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又继续和面。 自小跟着双亲生活在西北边境小城,那里的房子小,仆从少,阿娘虽是侯夫人,很多事也要亲力亲为。 她常常跟在阿娘身后,看着她为一家人精心准备一日三餐。 她记得,不管阿娘做什么吃食,爹爹都会一脸满足的细细品尝。 即便是一碗普通的白粥,爹爹也能夸张的吃出山珍海味的幸福模样。 在阿娘的影响下,她也对厨艺产生了兴趣,学着阿娘的样子烹煮煎蒸,会做不少吃食。 近几年她很少下厨,因为没有那个让她想为之洗手作羹汤的人。 但现在,有了。 御书房里,齐民瞻听到禀报,不由心中一慌。 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她是何反应?” 十六迟疑道:“娘娘听到沈大人和离之事后,出了会儿神,后来便去了膳房,一个下午都在里面做吃食。” 做吃食? 是打算给他做顿吃的,哄哄他,好问心无愧的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