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柳陈氏经离开了。”常顺禀道。 “嗯。” 齐民瞻垂眸,睫毛轻轻颤动,他也多渴望一个两情相悦的圆满! 自那日后,他便没再见过她了,怕她彻底拒绝,怕永远失去。 若是那样,还不若不见,只要她在这宫里,她便是他的人! 他承认,他这是逃避,是懦弱,是自欺欺人。 他不想为难她,也不想失去她。 他仿佛走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深夜,阮绵睡得正沉。 “娘娘,醒醒,娘娘!” 春芽和绿茉来到床前,轻轻摇晃她。 “地动了,我背您出去!” 见她微微睁开了眼,绿茉一把拽起她,将人背到身上,抬步就往外跑。 春芽拽下了架子上的外衫和斗篷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地面微微晃动,屋中摆放的器物也微微摇晃,发出碰撞声。 虽身上背了个人,但绿茉的步子又快又稳,很快就将阮绵背到了院子里。 已近三月,但夜晚还是有些寒凉,冷风一吹,阮绵整个人都醒了。 绿茉将她放到地上,春芽很快抱来了外袍和斗篷,给她穿上。 陆陆续续,有许多内侍和宫女从各处跑了出来。 大部分人衣衫不整,一脸惊恐,甚至还有几个紧紧抱住一起,低低哭泣。 没多久,大地停止了晃动。 阮绵以最快的速度强迫自己清醒,并镇定下来,扫了一眼众人,高声道: “大家不必慌张,索性地动暂时过去了,我们都平安无事。 通常,一次地动过后,可能还会有数次余震,所有人今晚留在院子里,不得再回屋中。 春芽现在清点人数,看还有哪些人不在,赶紧将所有人聚到这里。 为防走水,常欢,你带几人去各处检查,将所有灯火熄灭,还有膳房,将灶上和炉子里的火都灭掉。 绿茉,你带几个腿脚麻利的,去屋里搬些被褥出来。”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温和而沉稳,瞬间将众人惊惶不定的心安抚住了。 “是!” 众人也回过神,立刻去办。 齐民瞻一路飞奔到绵安宫。 只见,宫女内侍们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身上披着被子,有的手里拿着宫灯,虽是半夜被地动吓醒,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恐之色,都认真的望着前方的女子。 那女子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坐在椅子上,正高声讲着: “夫子说:‘一字是画一横,二字是画二横,三字,就是画三横。’地主儿子一听,高兴坏了,将笔一扔,就跑去找他老爹道: ‘爹,我已经完全掌握写字的精髓了,快把夫子辞掉吧!’ 地主听了大喜过望,遂将夫子辞退了。过了几日,地主要请个姓万的人来家中喝酒,让他儿子代写请帖。 不料,从早晨到晌午,还没见写成。地主就去找他儿子,只见他儿子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抱怨:‘半天才写了五百横!姓什么不好,偏偏姓万!’” 话音一落,引来众人捧腹大笑,地动带来的恐惧和不安彻底消失不见了。 站在门口处的齐民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同时也暗自佩服,若是换了别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早就吓破胆了,她不仅能沉稳应对,还反过来想办法安抚众人。 宫人们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帝来了,忙纷纷下跪。 看到墨发披散,中衣外面只松松套了件外袍的男子,阮绵一愣,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是因为担心她,没有顾上吗? 瞬间心里涌起感动。 “绿茉,去屋里拿件披风出来。” “是。” 阮绵走到他面前,拽着他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一路过来,冷不冷?快来坐,喝盏热茶暖和暖和。” 说着,从旁边的小几上倒了盏热茶,示意他喝。 宫人们早已识趣的挪到一旁去了。 齐民瞻的视线一直没从她脸上离开,她的脸上挂着浅笑,没有疏离,没有冷漠,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绿茉抱了一件紫貂披风出来,阮绵接过对他道: “陛下若不嫌弃,先凑合穿上这件披风吧,别着了凉。” “绵绵.....” 正在这时,地面又开始晃动起来。 阮绵没站稳,差点跌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紧接着被拥进了宽阔的胸膛。 这次依旧只是轻微摇晃,站立不成问题,持续了一会儿就结束了。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阮绵伸手拍拍紧抱着他的人: “松手,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 齐民瞻慌忙松了手:“对不住,我......” “无妨,知道你是担心我,否则也不会大半夜跑过来了。” 说着话,阮绵踮起脚,将披风给他穿上,轻轻一叹: “不知是别处发生了大地动,咱们这里受到波及而已,还是这次地动就这种强度?” 是第二种情况还好,若是头一种情况,这深更半夜的,不知会死伤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