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横木,跳索,鼓板,合笙,扮鬼,上杆…… 阮绵喜欢各种杂耍或杂剧,凡是有人拍手叫好的地方她都会往里挤,并会给表演的人丰厚的赏钱。 这一刻她不必有任何顾虑,不必做出端庄模样,不必想着顾全大局,她可以无拘无束尽情享受世间的快活…… 一直到近晌午,她才意犹未尽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又领着众人去琳琅满目的货品摊子。 这里的货品大多不算华贵精美,但胜在颇有野趣。 四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耳边是各种吆喝叫卖声,这些人虽然家境普通,衣着简单,每日要为生活不断奔波劳累,但他们没有半分抱怨或气馁。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对生活的期盼和热情,看着这些为生活努力的人,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平静。 谁活在这个世上是轻轻松松的呢? “抓住他!别让他跑喽!” 嘈杂喧闹的街道上忽然传来男子的粗喝声。 众人循声望去,起初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人群里左冲右撞,满脸的惊慌失措,似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随后,只见一位粗壮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追了过来,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伙计模样的年轻男子。 三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是要吃人一般。 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少年根本跑不快,因为心中着急,没看清路,撞到了一个货摊上,霎时一个竹筐被绊倒,装在里面的柑橘散落一地。 摊主立时将少年拦下了:“不许走,你得赔!” 少年拼力挣脱,奈何摊主力气极大,他半分挣脱不掉。 只片刻功夫,那三人也追了上来。 两名小厮揪住少年的头发,按住他的胳膊,粗壮男子上前就是狠狠一耳光: “让你跑!小兔崽子,看我不抽死你!” 一边骂着,粗厚的大掌不断挥向少年的脸颊,没几下,少年的脸便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了一抹鲜红。 见此情形,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都有些同情那少年,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那粗壮的男子满脸横肉,看着就凶狠不好惹。 阮绵正欲叫袁诚上前询问情况,只听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 “住手!” 这一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位身着浅碧色衣袍的俊朗公子站了出来,朝那粗壮男子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孩子犯了何事,你们要下这般狠手?” 那粗壮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俊朗公子,满脸不屑道: “这位公子,看您这衣着气度不似寻常百姓,我劝您心善也得分人,对有些人来说,您的心善就是在助长他们的恶行! 您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话并不好听,俊朗公子的随从立刻就要跟那人理论,被俊朗公子轻挥折扇拦住了。 俊朗公子朝那粗壮男子微微一笑: “究竟是怎么回事,阁下还是说清楚得好,这桩闲事,本公子今日还就管定了。” 语气平缓却有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 那粗壮男子并未有惧意:“这小兔崽子是我店里的帮工,这两日总有客人反应,在我店里用完膳后,钱袋子里的钱就莫名其妙少一些。 我留意好几日了,只有他负责招待的客人会有这种情况。 今日我特意躲在暗处观察他,亲眼看到他送那些醉酒的客人出门的时候,假装上前搀扶,却趁机伸手从人家别在腰上钱袋子里摸钱。 你说,这种手零脚碎之人该不该打?” 说着,他从少年怀里掏出个小布袋,轻轻一晃,里面传来铜钱碰撞的声音: “看,这些是他今日偷的,得有十几文呢!” 他眉梢一挑,一脸轻嘲的看着俊朗公子。 围观的人听了此言,对少年指指点点: “小小年纪就学坏,手脚不干净,的确该打。” “是啊!是啊!” 那俊朗公子抿了抿唇,问那少年:“你因何要监守自盗?” 那少年被打怕了,似是找到救星一般,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道: “我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我阿娘病了,家里没钱抓药,她不吃药会病死的,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所以才想了这法子,每人我只偷两三个铜板,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损失,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钱。 他们都是店里的老主顾,我都认得他们,等我发了工钱,我会一点点还给他们,就当是我提前向他们借的。 东家,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此,周围人又对少年升起了同情。 “想不到这少年倒是个孝顺的。” “是啊!” “......” 俊朗公子对那粗壮男子道: “他虽然有错,却也事出有因,如今你也教训过了,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再说你身为他的东家,也理应关注他的家中情况,若及时施以援手,他未必会走到这一步,此事你也并非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