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颗西思**……以及,放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姜晚靠在床边,撑着精神对王妈叮嘱了一遍。 她还想爬起来洗个澡,冲去身上那些残留的腥味。 可说完之后,人却突然天旋地转的,无力支撑自己,昏在床上。 “夫人?”王妈吃了一惊,又急又忧地靠了过去,却看见厉衍川接过了药,眉目深沉地坐在姜晚身侧,喂了她吃下。 “退烧贴,还有热水和毛巾留下,你先出去。”男人面色沉郁,低声吩咐的话语里暗含命令,王妈不敢多置喙,很快退了出去。 房门虚掩,他重新开了一盏灯,屋内更亮堂了一些。 高大的身躯伫在姜晚身侧,垂眸道。 “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 她自己可以。 姜晚当即就要下床。 太想洗一洗自己,总觉着,洗个澡,就能把一身的羞辱和冤枉,尽数洗净似的。 可身子实在虚弱,她已经在三十九度烧了很久,人站起来都踉跄。 厉衍川脸色骤变,迅速扶住她的手,“你走路都不稳你可以什么?姜晚,为什么还是那么倔。” 可姜晚坚持。 哪怕明知发着高烧不该洗,却当真犯了倔,甩开厉衍川的手,扶着涨疼的脑袋走进浴室里。 门关上。 热水顺着头顶冲刷而下,温热丝滑,如无形的一双手裹在皮肤上。 很温暖,像妈妈的怀抱。 姜晚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亲生妈妈,冤枉她陷害她,口口声声恨不得她去死的狠毒。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终于慢慢地蹲下身,双臂环膝抱紧,把脸埋在里头,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自己蜷起来保护自己。 这世上没有人会护着她,母亲也是。 她从来都是靠自己。 姜晚,熬过去这一次,会好的。 …… 洗了澡出来,姜晚身上穿着棉质舒适的睡衣,头发吹到干燥,整个人似乎都暖了不少。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却干净。 如她此刻心绪平和。 直到厉衍川走了过来,递过去一瓶药膏。 “擦一下会舒服点。”厉衍川神色微凝,说话间,手已经探了过去,作势解开她的衣服。 姜晚立刻拒绝。 “怎么,刚刚才看过,就害羞?”厉衍川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哑声道。 “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病人和女人是两种生物。” “并不是。”姜晚嘲讽地笑了,刚洗完澡,热气熏染下的脸有些薄红,“我看到20cm也会感到惊讶,厉衍川,医生也是人。” 她顿了顿,一丝丝细碎的薄汗顺着额上滑落,洗完澡,不知是否药效发作,人更乏了。 姜晚想着让厉衍川离开。 “我们之间不适合做这些让人照顾来照顾去的事。厉衍川,你出去吧。” 即便没什么力气,也拢着衣裳,拒绝他靠近。 厉衍川面色一僵。 “就那么讨厌让我碰?” “是啊,很讨厌,” 姜晚直白说出这句话,杏眸扬起,笔直望入他眼底深暗浓郁的神色。 不知怎的,她鼻尖忽然有点酸涩。 是隔了多久呢,讨厌厉衍川这件事,她如今终于能理直气壮说出来。 “厉衍川,我讨厌你碰我,讨厌你亲我,更讨厌你不顾我的反应,硬生生去弄……” “没弄你,只是擦药。” 厉衍川语气随意,可动作仍是霸道,拨开了她的手,将衣服解开。 姜晚有些无力。 她没再反抗,也没什么力气再与他闹。 粗粝的指腹抚在身上,药膏清凉,揉开了那些细碎的伤。 她自嘲地闭了闭眼,突然想起来,像厉衍川这样细心地照料自己,似乎还是头一回。 往前三年,哪怕她病到动弹不得,也不曾得到他半丝怜悯。 偏偏现在,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怜悯。 好讽刺。 姜晚眼角落下一丝残余的泪滴,看着腰上被他弄出来的一片淤青出神。 她也是人,会疼。 身体会,心更会。 可厉衍川还是分开了她的双腿,白皙干净,没有赘肉而笔直的双腿……却有伤。 手指能触碰过的肌肤,泛红发肿,大腿内侧还有些淤青。 怪不得弄她的时候,一直在喊疼。 厉衍川抬起头,看见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咬紧了唇,眼圈通红着,却没有落下任何一滴的眼泪。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内疚感,胸上像压了千万钧重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最好,谁也不欠谁。”姜晚重新裹上了被子,严严实实地藏在里头。 屋内安静,她很快将脸别开过去,侧身背对着他。 厉衍川心知肚明,姜晚现在不想搭理他。 “你先好好休息。” 他心绪沉闷,极其难受。 现在终于起身,关了房门到门外抽烟。 可一遍遍的,雾气都弥漫了整个走廊,他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可脑海里仍旧是姜晚挥之不去的绝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