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另外的人聪明,识破陷阱,没有入局也是可能。”姜落落也不想还有意外,“但愿此案简单,是我想多了。看明日案犯能否完全招供吧。” “落落姑娘,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歇息?”姜平道。 这都是姜姓人家,算起来他们两家也是隔了几门的远房亲戚。 再说,若罗捕头回来知道他们让姜落落在役房外吹凉风,还不把他们给吃了? 姜落落算算时辰,“不用了,时候不早,我就在衙门等到天亮吧。爹娘已睡下,回去也是打扰他们。” 至于这时候再回她娘口中那荒郊野地的凶肆……那更算了吧。 “姜落落。” 张州珉突然打着灯笼走来。 “张主簿。” 姜平段义以为找他们有事。 张州珉径直来到姜落落面前,“你随我来。” 姜落落跟在张州珉身后。 “凶肆的人,想来是不惧怕其他。既然不打算回去,今晚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张州珉把姜落落带到后厅,便负手离去。 这是给她安排了个落脚地儿?还是在考验她? 姜落落看着张州珉提着灯笼头也不回的远去,又看看身后黑漆漆的厅院,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折身步入院中。 循着记忆,姜落落很快从邓知县住过的屋子里找到挂在门侧的风灯。 点着风灯,又趁机在这屋子里环视一番。 之前搜查时翻乱的东西已经被人简单归整。 本打算去侧厢房休息的姜落落改变主意,决定在这间屋子里再仔细瞧瞧。 书桌上,邓知县留下的每一张写有字迹的纸。 木柜中,邓知县留下的每一件衣衫,每一双鞋子。 还有没被处理掉的被褥、枕头,以及能够被拆掉的床榻围板。 …… 呼—— 屋外好似一股风吹过。 姜落落提着风灯来到门口,朝外看了几眼。 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作响,好似有什么人在轻声召唤。 此时正值四月十八夜,若邓知县没有遇害,正合了他的逢八之约。 除四月十五那日的例外,只有逢八,邓知县才会去租马远行。 …… “上杭清心观,邓毅亲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返回屋中的姜落落从围板与墙壁的夹隙深处发现了一封信。 这信看起来比较新,信首称呼“邓毅兄”,信尾署名“建阳盛咏”,日期四月初二。 信的内容是个治疗脾胃虚寒的方子,需要不少丁香花为引,详细写明如何磨制丁香花粉勾兑药丸。 也就是说,邓毅采买丁香,真是为了身患脾胃虚寒之症的县学教谕夫人,已故老知县严墨的小女儿严二娘? 姜落落当即将这一发现告知张州珉。 事关邓知县,张州珉不敢怠慢,赶忙向暂住东花厅的胡知州禀报。 见是一封私信,胡知州决定连夜派人去清心观查问此信来历。 很快就收到消息,原来这封信是住在清心观的一名书生家的亲戚帮忙传递的。 这书生的亲戚上月底刚好要去建阳办事,邓知县得知后便托他帮忙给建阳盛咏捎去一封信。只给了个大致地址,那人寻了半日才找到这个盛咏。 盛咏看过信后便当即回复,那人返回上杭后将回信送到了清心观书生手中,书生又转交给了邓知县。 据说,是邓知县要求留清心观地址,不愿以衙门官位与旧友来往。 于是,胡知州又立马派人依照那书生亲戚给出的地址,赶往建阳寻找这个名叫盛咏之人,希望从邓毅的这个“旧友”口中对他多几分了解。 这么一折腾,便到了天亮。 胡知州打算击鼓升堂,不想这时县衙门外的鸣冤鼓先被人敲响。 胡知州以为这上杭县又发生什么案子,不免有些头疼。 结果见击鼓之人是伍文轩,又不禁皱起了眉头,“伍文轩,你这是要替伍文成鸣冤不成?” “大人!” 伍文轩一见胡知州,急道,“我家侄儿被人掳走了!请大人帮忙查寻!” “什么?伍宝儿被掳走了?” 后脚跟进县衙的罗星河吃了一惊。 胡知州自然也很意外。 昨夜他还说要拿伍宝儿要挟伍文成招供。 “你侄儿当真被人掳走?”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伍文轩拱手俯身,不住地喘着重气,“昨夜,好友长安听闻消息,陪晚生赶回才溪家中,谢过帮忙照看宝儿的邻家嫂子,一同照看宝儿。不想有蒙面人闯入家中,斥责大哥谋害邓知县,当着晚生的面掳走了宝儿!” 跟随伍文轩身旁的曹长安也拱手颤声道,“大人,晚生作证,此事为亲眼所见!当时我们屋中并未熄灯,看得更是一清二楚!” “你俩就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人掳走了?”罗星河难以置信。 伍文轩看向罗星河,无奈摇头,哭丧着脸,又蕴着怒意,“是我一介书生,不中用!那歹人抢宝儿时,还故意在我等面前徘徊,惊吓宝儿,实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