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吗?”谢晚星也回过神来了,她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迟疑,目光在那昏死过去的少年身上来回打量着。 谢晚星确实非常犹豫,她总不能真的像个圣母一样四处捡人回去,而且这个少年伤得这么重,治好他肯定不容易,如今在逃难途中,一个大夫都没有,要是把他治好了要怎么解释呢? 更何况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还要赶路前往京城,带着这样一个重伤的人上路,无疑会成为一个极大的拖累,行动起来会变得十分麻烦,更让她担忧的是,万一这少年还有什么仇家,要是知道他没死再把仇家引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全部人可都要跟着玩完。 可是,真的不救吗…… 谢晚星站在那儿,内心陷入了极为激烈的挣扎之中,她望着地上满身是伤的少年,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纠结与不忍。 她在医学院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到毕业后又当了这么久的医生,医者仁心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在现代,每一个生命都是无比珍贵的,医生的职责就是竭尽全力去挽救每一个有可能被救活的生命。 可这个时代,却全然不同。 在这里,人命变得如此轻贱,上位者可以随意地决定别人的生死,生死动荡与混乱让人们更多地只能顾及自身的安危与生存。 而如今,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明明能救活的人死在这里,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她好像真的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这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时代。 谢松林看出了女儿内心的纠结,他轻轻拍了拍谢晚星的肩膀,轻声说道:“阿星,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没事,没事的,爹。”谢晚星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们回不去,那么早晚都要适应这个时代,总不能以后见个人受伤就发圣母心吧。” 她心里明白,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与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相差甚远,在这儿,生存是如此艰难,危机四伏,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生死,或许她真的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仅凭一腔善意就冲动地去救助每一个受伤的人。 谢松林道:“那我们……走?” “走……”谢晚星应了一声,那脚步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带着她内心的纠结与挣扎,才走出去没两步,却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在拉扯着她一般,猛地让她停住了身形。 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仅仅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咬了咬牙,转身飞快地跑了回去。 谢晚星迎上谢松林有些不解的眼神,苦涩地道:“下次,下次再适应。爹,我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我以后一定努力适应,给我一点时间改变。” 谢松林看着女儿如此坚决的模样,心中既欣慰又无奈,可谓是百感交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谢晚星的肩膀,说道:“好,阿星,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就救他吧。” 谢松林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把他带进空间里,简单处理一下伤势,看看能不能稳住他的情况,最主要是要搞清楚他的身份以及受伤的原因,要是风险实在太大,咱们再做打算,行不?” 谢晚星点点头:“谢谢爹,我会自己斟酌,如果有麻烦我第一时间做决定。” 父女俩一起回了空间,那少年人也被带了进来。 谢晚星道:“看来,我们之前料得没错,只有昏迷无意识状态的人才能跟着我们进空间来,所以先前像阿遥他们,睡着了是带不进来的。” 她又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道:“爹,你帮我把他抱到楼上去,我给他处理下伤势。” 谢松林把人安置在了别墅底楼的一间客房里,顺便把衣服也给全扒了方便谢晚星给他处理伤口,只给他留下了重点部位的裤子,虽说谢晚星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个医生,平日里见过的病患身体状况也不少,可在谢松林这个老父亲心里呀,总归还是有些别扭。 哪怕闺女是出于救治的目的,他也还是不想闺女瞎看。 谢晚星从她的药房里拿了处理伤口的药品和工具走了进来,对着谢松林道:“爹,你别浪费时间,还是接着去找找进城的口子吧,我给他处理下伤口。” “好,那我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谢晚星开始着手处理少年身上的伤口。由于这少年身上的伤口面积实在是太大了,一处又一处的伤痕纵横交错,她略作思考后,直接用整瓶的生理盐水冲洗,反正也不怕床单被罩之类的弄脏,明天别墅里面又刷新了。 谢晚星又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其中有一些明显是刀伤,那参差不齐的伤口边缘还不断有血涌出来,不过更多的却是已经结痂了的鞭伤,那一道道或深或浅、呈长条状的伤痕,如同狰狞的蜈蚣趴在少年的肌肤上。 透明的液体顺着伤口流淌而下,带走伤口表面的污垢与血迹,她又迅速地给撒了止血的药粉,贴上了比较方便的医用止血敷贴,古代的绷带比起现代方便的医用敷贴确实还是差得比较多。 谢晚星越处理越觉得不对劲,这些刀伤和鞭痕虽然看着触目惊心,却似乎不足以让他陷入如今这般奄奄一息的状态。 难道他中毒了? 谢晚星的手指在少年的脉搏处停留了许久,从脉象上看,并没有明显的异常,没有那种中毒后脉象紊乱、时急时缓或者虚浮无力等典型的特征。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目光再次在少年的身体上来回扫视,也许是有什么隐藏的伤口,或者是一种她还没有察觉到的内伤? 她又低头去翻谢松林刚给那个少年扒下来的衣服,可没想到,刚把衣服拎起来,就听到“咣当”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物件从衣服里掉落出来,在地上弹了一下后便静止不动了。 谢晚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小令牌,她放下衣服俯身将令牌捡起,入手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一股凉意从指尖传来。 令牌触手生凉,材质似乎颇为特殊,她一时也难以准确判断究竟是用何种材料打造而成,将令牌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着。 只见令牌的一面光滑平整,而另一面则刻有一些字样或图案,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两个清晰的数字——“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