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萧叶也不示弱,手持芒种,寒气器息一层叠着一层,牢牢封住门槛。 雾气与寒气浓郁起来,冰珠也越凝越大,门前冰雹如雨,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雾气越是汹涌,寒气也随着越加强盛。 两相抗衡到后来,水汽被凝结成一面厚厚的冰墙,冰墙封住了衙庭的大门。 彼此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芒种中散发出的寒息渐渐变弱,到最后,终于寒息殆尽。 “夜月萧叶,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宫城的声音从冰墙后面透传过来:“纵然你修炼的月冰术是控水成冰的水系上层基础练息术,但又如何?我与你的差距,是练息境巅峰与练息境初阶的差距,我们之间的境界差距不是紧紧凭你一个才修炼了基础练息术的练息境初级所能逾越的。” “芒种这种废器,也就只有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废物才会选用。”宫城道:“在选择芒种的时候,你,就已经废了。如此肤浅的器藏,器息能耐几何?” “就你这点资本,也敢跟我拼息,难道你不知道,对练息师而言,器息耗尽,形同羔羊吗?” “月冰术凝水成冰,但水才是真正的本源。水能凝冰,亦能起雾。冰能杀人,雾亦能!夜月萧叶,收起你王家血统的傲慢。” “什么夜月王家公子的起点,在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雾涌的器息冲击在冰墙上,冰墙失去夜月萧叶的加持,一丝丝裂开,咯咯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砰的一声巨响,整块冰墙终于崩然垮塌,冰屑稀里哗啦地铺了一地。 冰墙崩塌,雾气再无阻挡,如流水一般漫入进来。 门外,隐约之中,听见一人掷地有声地踏步而来。 夜月萧叶脸色煞白,无力地将芒种插入轮椅上特制的器鞘。 “放心,你不会死!” “因为你将生-不-如-死!” 迷雾中,传来宫城放肆的笑声。 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从大院里缓步而前,走近衙庭...... 门口的雾气轻微晃动,门槛的位置传来冰屑被踩碎的声音。 叮......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琴弦波动的声音。 一柄音息飞刀在雾气中飞梭而至。 脚步在衙庭门槛前停止,门庭雾气卷动,宫城闪身避过飞刀。 飞刀噗呲一声扎入衙庭的背墙,缕缕消散。 落木一伸手,斩铁落入手中。 他一挥手,剑身之上烈焰腾腾而起。 室内雾气在火焰炙烧之下,迅速消退。 火气中,宫城的高大身影被完全照亮。 宫城冷冷看了衙庭之中的三人一眼,一剑横切,水雾磅礴迎向火气。 火光熄灭...... 浓雾重生...... 宫城冷笑一声,待举步向前,却突然发现双脚根本挪不动分毫,心头悚然一惊。 他低头一看,雾气中,隐约看见地上的冰屑,不知何时起,纷纷簇拥在了一起,这些簇拥而起的冰,冰冻住了他的双腿,一股寒意,从下而上,寒透全身。 “月冰术!” “这不可能!”雾气中传来宫城惊慌的叫声:“芒种的器息明明已经被我耗尽,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噐息,更不可能还有多余的器息发动月冰术!” “宫城!”夜月萧叶缓缓抬头,眼光象冰一样冷:“你败了!” 宫城嘶吼一声,道:“一个废材,一个废器,如何能败我?” 落木摇头道:“水息之道,冰为君来雾为臣。雾隐术本就为辅佐月冰术而存在的器术。你们宫家,本就是为辅佐夜月王家而存在的家族。宫城,你却总是不切实际地妄想喧宾夺主,这是不自量力,焉能不败!” 不知何时,夜月萧叶已经从轮椅中重新拔出了芒种,一股寒气再次从芒种上透传出来。 寒冰如芒,凝成五六把晶莹的冰刀,幽幽悬浮在芒种四周。 “宫城。”夜月萧叶:“十年前的旧账,我们是不是该算算了?” 宫城在雾气中,感觉到了冰刀,心中不由更加慌张起来,他撕声道:“夜月萧叶,你敢......” 话音未落,冰刀闪烁着锋芒,穿入浓雾...... 宫城被冻住身体,无法躲避来袭的冰刀,只听见噗呲几声,冰刀直接扎入他身体。 浓雾中,听见宫城哇哇地痛叫起来。 幸好,冰刀虽然都击中,但并没伤到要害,他强忍剧痛,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到双脚冻冰之上,强行破冰而出。 “夜月萧叶,你给我记住,它日再遇,必取你项上人头!”浓雾中,宫城恶狠狠的声音渐行渐远。 少年闻言皱起眉头,用垂询的眼神默默看了落木一眼。 落木会意,默默点了点头。 宫城掩着伤口退走到院门,眼看就要从大院中脱逃而去。一支树根突然从地面盘根而起,将他双腿牢牢缠住。 宫城一惊,试图奋力摆脱,却被树根越缠越紧,他又惊又怒,大叫道:“夜月萧叶,我可是宫家嫡系长孙,你个孬种也敢杀我不成。” 夜月萧夜默默看了落木一眼,落木道:“你已经放他走,他却还想要你的命。跟这种人讲仁慈,没用!” 他话音才落,一支冰剑瞬息凝成,势如流星,刺入渐淡的雾气之中。 夜月萧叶脸色越加苍白,看似刚才费息极多,他缓缓将芒种插入轮椅,道:“宫城,你都敢取我项上人头,我有何不敢杀你!” 只听见噗嗤一声,冰剑在雾气之中穿出大院...... 一时,鸦雀无声,雾气散去,大院门口,宫城被冰剑穿心而过。 树根从宫城身上徐徐收缩了回去,没入土中不见。 宫城双膝跪地,两手无力地捂住胸口,脸色无比苍白,口里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地而亡。 大院中的大树下,小韵抱琴婷婷而立,她朝衙庭里看了落木和夜月萧叶一眼,双眉微颦,道:“你们还真杀了他。” “本来就是打个架而已,打过也就散了。可他偏要放下狠话,论生论死,那就如他所愿。”落木缓了缓口气,叹道:“既要论个生死,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死后再见。” 小韵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大树挺拔且茂盛,阳光照在树顶上,密而不透。 她低头想了想,将琴放下,在大树树荫下盘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