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娥这样问郭大福一阵苦涩。 他也想把鱼卖完,可是不光他们村的人抓了不少鱼,那些专门捕鱼的渔民抓的更多,如今这鱼压根就卖不出去。 “没人买,回家自己吃。”郭大福努力笑了一下。 高娥知道是卖不出去,而且鱼很快就不新鲜了:“这么多鱼,吃不完可以炒成鱼毛,放着慢慢吃。” “鱼毛?”郭大福没听说过这个。 当即高娥就给郭大福说怎么做鱼毛,郭大福听的认真,如果能存起来慢慢吃也不错。 这种淡水鱼只是水煮熟没什么味道,处理不好还会有腥味,需要油盐调味才行,所以普通人家也不多吃。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饭点,杨氏和雷氏正在炒干虾,大哥在一边用竹子做门。 “大哥帮我一下。”陈克搬不动那一袋盐。 “买了什么这么沉?”陈青拎了一下才用力扛下来。 陈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毕竟买的是私盐。 “回头大哥就知道了。”高娥笑着说。 陈青也不再问。 “孩子们呢?”高娥看陈夺魁他们都不在。 “含月带着去捡橡果了。”雷氏抬头“老三说在林子里发现了一片板栗不少,回头我们一起去捡。” “老三呢?”高娥环视院子。 “去布置陷阱了。”陈青把一麻袋盐放在窑洞里出来。 高娥点头。 “我听说村里好多人都去卖鱼了,肯定卖不上价了。”雷氏有些幸灾乐祸“回头出力还白瞎。” “人家不会自己吃啊?”杨氏玩笑。 雷氏并不在意:“那也得舍得那些油盐。” 高娥想起来:“彩虹,你明天赶车帮我去你爹那里买两口大锅。” “哎呦,看我这记性,我明天就去。”雷氏满口答应。 下午卖瓮的把高娥定的瓮给送来了,看的陈家人目瞪口呆。 “大嫂买这么多瓮做什么?”雷氏帮着搬。 “这些熏鱼、虾干什么的总要给收起来。”高娥让人把瓮放在第二个窑洞最里面。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雷氏觉得太多了,谁家要用这么多瓮。 “有备无患。”高娥笑着说。 雷氏也不再问。 放好了那些瓮,陈杰也从山里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串山楂。 现在也就深山还有山楂,靠近外面的都被摘光了。 高娥把准备好的一小袋粗盐拿了出来:“陷阱挖好了,就把这袋子丢到水潭里。” “这是什么啊?”陈杰说着打开看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 “你去丢吧,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能抓到野猪。”高娥保证。 陈杰想这不是能不能抓到野猪的事,这一袋盐少说有五六斤,要一百多文,够他们一大家子半年吃了。 这万一抓不到野猪,可就赔大发了。 “二嫂,我觉得……”陈杰觉得不用盐也行。 “这盐是我给的,你尽管去,家里的盐你到时候来我这里拿就行。”高娥不容反驳的说。 陈杰犹豫了一下点头。 有这么多盐,这别说是野猪会掉陷阱里,连人都会掉进去。 “不要和别人说。”高娥提醒。 陈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我明天赶早去丢到水潭里。” 陈青他们离开,高娥让陈克往一个瓮里灌水,然后把粗盐丢进去。 “娘子这是做什么?”陈克不解。 “沉粗盐于瓮中,瓮置于庭院暴晒,其上可得雪花盐。”高娥说着往里面丢盐。 陈克知道雪花盐,是大户人家吃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制作,心想难道娘子未出嫁的时候家中就是这样制雪花盐的? 当即也不多问。 娘子嫁给他这十年,从大家闺秀沦落到这般地步,都是他的原因。 如今娘子还不抱怨他了,自己应该感恩才对。 其实高娥只是想试一下,反正家里存这么一瓮盐水也不是什么事。 剩下的她打算精炼一下,这样的粗盐她吃不习惯。 当晚陈杰夫妇没有去抓鱼,一大早陈杰起床去把盐丢到水潭里,回来和自家婆娘去岳丈那里买锅。 上午郭高应端着一碗鱼毛过来,家里的大黄狗看到他兴奋的不行。 郭高应是郭大福的小儿子,今年十三岁,正是半大小子的时候。 “二哥在家吗?”他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高娥扭头看了过去:“是高应啊,你二哥去那边竹林了,你找他有事吗?” 郭高应有些不好意思:“我娘说让我给你家送一碗鱼毛。” 高娥走过来,看到堆到冒尖的一碗的鱼毛:“家里留着自己吃就好。” “我娘说要不是嫂子说这法子,我们家那鱼就只能放臭了。”郭高应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行,你等一下。”高娥接了碗。 她自是不缺这一碗鱼毛,但是村里来往就是这样,人家送到家里了,是诚心要送,也不好驳了人家的美意。 郭高应立马去撸自家的大黄狗,开心的不行。 高娥倒了鱼毛,然后拿了一条熏鱼放在碗里:“这几天可多亏了你家大黄,有个打响声的心里踏实。” 郭高应看着碗上横放的一条大鱼:“这个我不能要。” “谁说给你了,这是给你娘的,给她说蒸一下就能吃,让她尝尝。”高娥笑着说。 郭高应挠挠头也不好回了,只好抱着碗带着鱼回去。 陈克又是没抓到蛐蛐的一天,不过捡了很多橡果回来,高娥把橡果装在袋子里,找一处流水的地方泡着。 午饭是杂粮饭,蒸了熏鱼,清炒了的水芹。 陈雨宁和陈含月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不敢抬头看桌子上的菜。 高娥看她们拘谨的样子,给她们两个夹菜:“吃菜啊,像在自己家一样。” 陈含月有些不好意思:“二婶,我们在这里住的不是一两天,你家像平时一样做饭就行,不用专门炒菜。” 高娥愣了一下,她自己都觉得菜有些少:“这就是我们平时吃的饭。” 陈含月瞪大眼睛,谁家平常就敢这样吃。 “好了,你们放心吃,以后你们家也能这样吃。”高娥笑着说。 陈含月不信,她觉得不干活的时候能吃上干饭已经是奢侈了,还敢想有一荤一素两个菜,还这么舍得放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