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皇帝,老夫人顿时慌了:“这……” “母亲,就算咱们不听将军府的话,陛下也不会答应,可我还年轻,以后侯府定会子孙满堂,”裴则玉语气坚定,“至于至诚,那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日后我定多多给他补偿,叫他一生衣食无忧。” 老夫人思索片刻,终是点了头:“如此……也不错。” 裴则玉这才放心:“千娇那边……我觉得还是得先瞒着,毕竟至诚禁足刚解,先叫他们娘俩好好开心一阵子再说吧。” 老夫人又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细致!” 那厢,谢千娇带着裴至诚出了门,去了京城里最大的酒楼,恨不得把酒楼里的菜式都点一遍。 然而,裴至诚却像是转了性子一般,明明面前摆的都是他爱吃的,他却提不起兴趣一般,只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谢千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越发觉得裴至诚这一个多月真是受了大罪了。 若非如此,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温元姝! 都是因为温元姝! 谢千娇压制住心中的恨意,直接带着裴至诚回了自己的院子:“至诚,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不急着去雪庐。” 裴至诚眉头一皱。 雪庐? 他不是应该在温家族学上学吗?怎么会去雪庐? 那边谢千娇又在说些什么,裴至诚回了神,却并没有依着谢千娇的意思去休息,而是拱手道:“娘,我还是到母亲院子里去吧。” 听见他的称呼,谢千娇登时就是一愣:“你、你叫我什么?又叫那个女人什么?” 裴至诚叹了口气:“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娘,您不要太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谢千娇顿时眼眶通红:“至诚,你放心吧,你祖母已经亲自去跟温元姝说过了,温元姝也没有说什么,你以后不要想太多,就在这儿住下!” “如今我既是家中平妻,就没有叫你受委屈的道理!” 裴至诚瞪着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千娇没看出他的异常,推着他进了卧房,叫人伺候着他休息了。 次日一早,裴至诚就是去了主院,给温元姝请安。 他到的比裴熙都早,连温元姝都还没梳洗打扮好,他就已经在厅里站着了。 温元姝思索片刻,道:“是在厅里站着?” 丫鬟点点头:“是呀。” “那就让他站着吧,”温元姝道,“春花,慢慢收拾。” 反正是站着,又不是跪着。 春花应了一声,顿时也不着急了。 主仆二人还没收拾好,裴熙先一步过来了,见着已经站在厅里了的裴至诚,顿时微微一惊。 裴至诚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去,眼中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厌恶:“你这病秧子,怎么会在这儿?!” 裴熙眸光微凝。 病秧子……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裴熙不动声色地道:“我如今记在母亲名下,自然要在这儿。” 闻言,裴至诚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怎么会这样…… 裴至诚看着裴熙,一时间,竟然没办法从他身上挑出毛病来。 少年气色极好,身形虽然清瘦,却颇具竹的风骨,一身衣裳也金贵又合身,哽合乎他的气度,简直就跟从小在京城里长大的贵公子一样。 裴至诚冷笑一声:“还真是人靠衣装啊,这身衣裳一穿,还真人模人样的。” 裴熙不由纳闷。 以前这人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今日倒是愿意看他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呢。 这时,温元姝过来了。 二人齐齐从对方身上收回目光,对着温元姝行礼问安。 温元姝看着礼数周全的裴至诚,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裴熙请过安就要去上学,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裴至诚道:“儿子如今不必去上学,便好好陪在母亲身边。” 温元姝按了按眉心,叹了口气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只是我昨晚没睡好,今天精神不太好,你还是回去吧。” 闻言,裴至诚面上闪过一抹好似真切的关心:“怎么会这样?可要儿子去请大夫来?” 温元姝心头一动,突然起了试探的心思:“至诚,你到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平时过得可开心吗?” “儿子过得开心,”裴至诚的表现滴水不漏,“只是给母亲添了太多麻烦,也拖累了母亲的名声,实在是儿子的不是。” 这样的一番话,这一世的裴至诚可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就算是被谢千娇逼着,神态间也定有破绽。 温元姝眼睫低垂,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老天,还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温元姝收敛了脸上的异色,抬了抬手叫裴熙先走,才对着裴至诚道:“你现在住在谢姑娘的院子里,想必会比跟在我身边快活一些吧。” 裴至诚目光一凝。 谢千娇是他的亲生母亲,跟在亲生母亲身边自然是要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