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货车驾驶舱中,正在与驾驶员交谈的赵言身体猛然一僵。就在瞬间,有一股阴冷的力量罩住了他的身体。 随后赵言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他的魂体之上。力量之大,令他脸色骤然一白。 下一刻,“噗”一口鲜血顿时喷在了挡风玻璃上。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咯吱”一声,见如此异状,货车顿时一个急刹,停在了马路中央。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怎么一回事,要不要上医院……先生……快叫救护车……” “啪!”厚厚一叠卢布甩在了驾驶台上,“一直往前开,不要停!” 赵言脸色苍白,但神情却极为镇静,“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两名司机对视了一眼,一丝忧色出现在了彼此的眼中,然后他们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叠钞票。 虽然知道情况有些不对,但看在那叠钞票厚度的份上,他们又硬着头皮继续发动了汽车。 只是不时颤动的手脚还是暴露了两个司机心中的不安。 …… 一条长蛇般的物体正在赵言的识海中翻来滚去,不时还在那座巍峨的山峰上撞上几下。它那略显扁平的头部不时幻化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在发出一声声长长的惨叫。 有一层淡淡的幽焰正包裹在它的身上。 …… 祭司觉得自己要死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令他浑身战栗。要不是有大威天龙护持,他知道自己早在冲进对方识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死了。 看着眼前这顶天立地的山峰,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鬼地方……还有那道火焰,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以灵魂为燃料…… 感受着大威天龙体表那一层越来越稀薄的佛光,祭司感到一阵阵的绝望,自己还能坚持到火焰熄灭的那一刻吗! 他拼命压榨魂体,以维持天龙的心象,哪怕明知是竭泽而渔也在所不惜。 …… 同作为当事人,赵言同样脸色煞白。他发现那点幽焰正在不断的黯淡下去,它与那条长蛇身上的一层金黄光泽在做着相互抵消,就像那把鬼剑上发生的一幕正在重演。 同样是赢者通吃的结果。 燃灵火的等级无疑是高于对方的,但奈何它连幼生期都没有渡过,在对方数量的优势下,渐渐处于了下风。在赵言看来,这样下去,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怎么办! 这是赵言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对发生在自己体内的一切,他同样束手无策。一直以来,他都缺少灵魂攻伐的有效手段,除了一门四不象的所谓“撼神术”,再也没有其它的依仗。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燃灵火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 在不甘、愤懑与焦虑中,赵言的精神无来由的有些恍惚了起来。他似乎隐约看到在魂光映射不到的那一片混沌之中,有一张獠牙毕露的血盆大口正对着他张了开来。 然后他的眼前骤然黑了一下。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赵言又看到了驾驶室中熟悉的一切。 看到赵言睁开眼睛,一旁正在仔细观察他的驾驶员顿时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将视线挪了开去。 赵言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他用最快的速度排空思绪,然后凝神合一,再次向着无底的深渊沉了下去。 识海中依旧高山巍峨,一片平静,哪里有什么长蛇翻滚。燃灵火也正在其中悠哉游哉的飞来荡去。除了有些稀薄,与日常几乎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不是挡风玻璃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那一丝血迹,一切仿佛只是一个赵言的一个幻觉。 只是…… “呃!”的一声,耳边似乎隐隐传来一声打嗝的声响。 三公里之外的那座寺庙中,那具盘坐在地上的干瘪的躯体猛然震动了一下,从胸腔处发出一声瘆人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 随即从他鼻孔处垂下两条鼻涕状的东西,同时脑袋向下一垂,再也没有了呼吸。 看着眼前的一幕,黄袍僧神情悲苦。他明白祭司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这是真正的神魂俱灭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这是“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经”。也就是世间俗称的“往生咒”。 黄袍僧双手合什,低声念诵着。 一遍又一遍。 …… 汽车在黎明前空旷的道路上飙足马力,离身后的那座城市越来越远…… 轰鸣的驾驶室中,赵言用力晃了晃头,将最后的一丝晕眩感从头脑中驱赶了出去。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但赵言隐隐明白,这一关,怕是就这么过去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赵言以一个行贩的身份,混迹于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批发市场。或整买或零敲,声嘶力竭、手舞足蹈的与一个个同行、卖家们争夺着优质的货源,转过头来又一卢布一卢布锱珠必较的与买家们侃价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