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正事,赵言从身旁的木桶里掏出一个布袋,然后从里面抓出来一条巨大的鳝鱼。 这条鳝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足有一尺多长,鹅蛋粗细,皮肤上还闪着一层淡淡的黄光,看上去简直是要成精了。 一把将鳝鱼塞进还在不断外溢着污水的下水道口子,赵言又从一个塑料瓶子中倒了一些冰片状的东西倒在里面。顿时,污水像是被烧开了似的“咕咚、咕咚”的沸腾了起来,同时一股白色的雾气也迅速升腾了起来。 这白色冰片状的东西是工业碱,与水发生化学反应后会散发出大量的热量,能迅速中和掉下水道中的油脂。 受到了灼烧,本来还有些懒洋洋想要掉头出来的鳝鱼猛然向下钻了下去。 不多时,随着“哗啦”一声,齐脚面的污水打着旋儿的从管道口迅速消退了下去,管道通了。 接下来就是冲淋、清洗、擦干……一整套的程序赵言一丝不苟,按部就班的完成,最后还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清清凉凉,薄荷味的。 不知什么出现在门口的警卫见赵言完工,走进来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虽然来的晚了点,但手脚还挺利落,活干的不错……” 见赵言又谦卑的弯腰鞠躬,警卫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快走快走,天快亮了,可不要冲撞了贵客……”双手连连挥动,像是在驱赶着可怕的瘟疫。 …… 穿行在黎明前的街巷之中,一处热火朝天的景象忽然进入了赵言的视线,苦于没有良策的他眼前一亮,有离开的办法了。 那格浦尔蔬菜水果批发市场。 趁着这座城市还没醒来,一辆辆满载城市每日所需的卡车不断的进来,又陆陆续续的离去。 没有过磅、称重等烦杂的程序。每一辆进站的货车只需在站台前停下,然后解开蓬布,显露出自己货物的内容,立马就会有一群挥舞着卢布的商人围拢过来看货、议价。 这些都是附近卫星城镇或是本地各大集市的大批发商或是掮客。他们根据车上货物的种类和当天的行情,再有选择的验看一下货色,然后就整辆车整辆车的吃下货物。 议价的场面非常的火爆。有喜笑颜开的,也有破口大骂的。有货主的据理力争,也有批发商们内部的竞价,当然后者只会出现在一些当天稀缺的物品上。 价格谈拢,接下来就是计税了,这个过程也非常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潦草。 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在场内四处走动。遇到成交的,随意瞟一眼车上的货物,然后在一张纸片上写下一个数字,这就是货主应交的税款了。 看上去绝对的铁面无私,没有二价。但只要看他制服上不断鼓胀起来的口袋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了。 不时就有一辆辆货车跟随这些批发商离去。 只有这批人看不上,或是谈不拢价格的,才会由在场二道贩子们接手。那就不是这样一车车的走货了。 根据各人实力的不同,大一点的十几包,小的一二包。虽然相比整车的走量似乎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但前提是要能卖得完。 以印度中部闷热的气候,时间是不站在货主一边的。越是往后,越是没人愿意接手,一大群贩子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价格一降再降,一直降到他们认为合理的价位。 这还是好的,一旦拖到中午还没卖完,那就只能是亏着本卖了。这样前后相加,不但摊薄了先前的利润,而且耗时更长。 再加上反复的计税,还有搬运费、场地费、停车费等七七八八的费用,比起整车走量更是大大的不如。 经过一番观察,赵言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节点挤了进去。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青货主眼睛瞪的滚圆,鼻孔中呼哧呼哧的向外喷吐着热气,活像一头被惹怒的公牛,正一脸激动的和人争辩着什么。看他那神情,恨不得抓住对方一阵狠揍。 一看就知道是没有挨过社会毒打,初出茅庐的年青人。 “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大老远的从海德巴拉拉过来,给的价钱居然还不够车费的,欺负我是个外乡人吗……” 众目睽睽之下,他对面那充当了反派的中年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神情激愤的年青货主。 “年青人是第一次出门做生意吧!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芒果集中上市的时节,仅是这两天,本地区就有大批的芒果挤入市场,价钱本来就压的很低,更不用说你大老远的从非主产地运来……而且看你这芒果的成色,糖度已经接近饱和……” 一旁一名满脸忠厚的商贩低声向年青人作着解释。 “糖度饱和!那不更好吗,比起那些半生不熟的芒果应该更受大家欢迎才是……正是因为想要把最好的产品献给消费者,我才选了这批果品的!”年青人的声音立刻又大了起来。 商贩摇了摇头,转身避了开去,对这种满脑子大义与正理的人是没法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