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小朋友很不想接受这马关条约,可到底抵不住糖的诱惑,她口气很凶的回答:“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欺负我姐姐!” 这个… 轮到赵恒一脸为难了。 “你若是不答应我,我立刻跟爹爹告状,让他报官抓你!” 小屁孩,年纪不大,懂得还挺多。 还知道讨价还价。 赵恒笑得宠溺,“好好好,我不欺负温婉。” 温静小朋友可不好糊弄,她睁着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发誓!” 赵恒伸出右手,“我发誓,这一辈子敬她爱她,绝不叫她受任何人的欺负。” 温静小朋友满意了,还不忘嘱咐他,“你别忘记我的红封!阿姐墙角有个斗柜,贵重东西她都放在那里!” 从温老爹那出来后,温婉又召陈妈、红梅和绿萍三人去酒坊。 陈妈走出院子就看见温婉对着温家宅院的大门发呆。 榆木大门门扇前日被要债的人砸了个小窟窿,就连门上的铺首衔环也被人偷去一支,整扇门透出温家的衰败之相。 温婉指着门上的窟窿对陈妈说:“找个工匠,修一修。” 陈妈应了一声。 四人套上一辆马车,往酒坊的方向赶。 穿过偌大平县,顺着桃花河往上行至郊外一处豁然开朗的平地,一座巨大平房出现在眼前。更有两三小屋搭建在河水之边,几根木架子支撑底下,窗台上架着凿空的竹筒作为取水管道,方便酿酒取水之用。 溪水潺潺,伴随着竹筒一上一下,桃花河的水便被引至酒坊。 众所周知,酿酒离不开水源。而温家这酒坊一面靠山,一面傍水,山清水秀,地理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 再往前走,门前有一方天然渠塘,水面栽种朵朵莲花,密密麻麻的在河面铺开。 水面清圆风荷举。 走到此处,酒香四溢,莲花幽香。 而温家的碧芳酒,最后几道工序便需要用到大量莲花。 渠塘里栽种的莲花只是观赏,做酒的话完全不够,还得去附近村镇收购。 《云仙杂记》中有曰“六月召客,坐糠竹簟,凭狐文几,编香藤为俎,刳椰子为杯,捣莲花,制碧芳酒。”而碧芳酒,就是将莲花捣碎后浸制的酒。 温婉先派了红梅去探路,一行人在后面慢慢走着。 原主来过酒坊几次。 前两次来的时候,伙计们干得热火朝天,可眼下里面一片清风雅静,只有高谈阔论之声,不见忙前忙后身影。 就连脚下这青石板,因为长期没有洒扫,从石砖缝隙里破出几缕嫩绿的短须来。 陈妈都看不下去,“这帮人趁着老爷病重也太懒怠!破鼓得用重锤!得好好治治他们的懒骨头!” 红梅见温婉脸色不虞,连忙道:“我去请章师傅来。” 温婉却拦下她,“不必。我们从后门溜进去。” 这是…要微服私访啊。 一行人避开前院的视线,轻手轻脚绕到酒坊后门,一入内便是一阵衰败之相,荷香村送来的新鲜荷叶就这么摆在地上,一层压一层,因为没有及时蒸煮,荷叶上的水往下滴,底下的叶子已经开始腐烂,发出臭味。 陈妈心疼得不得了,只恨不得立刻挑出烂叶子,“这东西咋能这样摆放?这大热的天气,荷叶全都已经腐烂,放到酒里不得吃坏肚子?” 整个酒坊已经停止做工,仓库的门也大喇喇的开着,随意让人进出,有几个打开的酒坛随意敞在角落,酒香四溢。 温婉透过门的缝隙看过去。 大热的天,酒坊的大半伙计们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喝酒,配上一碟子花生米和小菜,正高谈阔论昨日温婉的婚事。 红梅扫了一眼,眉头紧凝:“青天白日的,怎么还聚众喝起大酒来?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还上不上工了?” 饶是绿萍这个好脾气都被激出了两分火,“他们喝的酒还是从仓库里偷的!” 温婉轻轻嗤笑一声,却没做声。 她只是在最上首的位置坐下,冷着脸听外面的动静。 而外面伙计们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要我说,这酒坊散了得了!可恨我当了三四年学徒,眼瞅着就要出师,偏遇上这种事!这平县这么大的地方,愣是没其他酒坊,咱们这一身手艺活活的给浪费了!” “不至于。播州城不是还有个程家吗,人家那生意做到全国各地,制酒师傅的待遇比温家不知好了多少倍!他们家大业大,肯定缺人!咱们可以去省城,求程家收留!” “这样不好吧。东家身子不是缓过来了吗,兴许过几天酒坊的情况就会好一些。” “呵,眼瞅这都八月了,粟米和稻谷都还没到,昨天东家又还了那么多的帐,十有八九下半年咱都开不了工。更不要提现在温家是那个小娘儿们掌权,她懂什么制酒贩酒?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也来使唤我们干活?” “我看老赵哥说得对!这温家交到那丫头片子手里早晚要黄!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现在咱们就另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