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催眠(1 / 1)

刚到警局余笙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顾琛。

一双桃花眼扫来,眉头便紧皱起来。他疾步走向余笙,熟练地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到余笙后背:“怎么搞成这样?”他拉起余笙的手腕,就要将她带走,“走,跟我回家。”

余笙很讨厌被人强迫的感觉,下意识便挣脱顾琛的手,冷声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顾琛一愣,他看着余笙哀伤又倔强的模样,最终抿了抿唇,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警局。

余笙知道顾琛肯定是生气了,但她满脑子只有死去的温时以及有可能的犯人黄欣。她没有多加思考,就转身走到监控室内。

她看起来狼狈不已,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但她的神情却异常认真,望着单向镜里的黄欣。

审讯室里。

黄欣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一双眼睛下满是乌青,脸颊也凹陷进去,看上去憔悴不已。

巴颂和沈确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戴上耳麦,坐在审讯桌前。

沈确率先开口:“黄欣,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黄欣摇了摇头,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知道,我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那你跑什么?”沈确的声音很冷,仿佛万年的冰窖,带着极强寒意和压迫。

黄欣瞟了沈确一眼,便移开目光:“哪家公司没有一点问题,我还不是怕你们因为公司的问题要抓我。”

沈确一眼就看出黄欣的心虚,抬高了语调:“你非要等DNA结果出来才说实话吗?”

黄欣被沈确身上的压迫感吓到,肩膀不自觉地颤了颤。

巴颂和沈确一唱一和:“是啊,你现在说还能当做自首处理,如果结果出来了,可就不好办了。”他一贯唱红脸,语气柔和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说实话对你我都好。”

黄欣思索片刻,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的。”

巴颂和沈确看着黄欣,等她说出余下的话。

黄欣面色发白,似乎要隐入背后的白墙之中。她双手环抱住自己:“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也被吓到了,才会那么做。”

沈确皱了皱眉:“他是谁?”

“温时。”黄欣吞了吞口水。

巴颂和沈确都是一怔,虽然猜到黄欣与温时有关,但没想到是和他的死有直接关系。

“你对他做了什么?”沈确继续问道。

“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和温时是正常恋爱。我们就是在床上玩了一点情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死了。”黄欣似是回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然后你就把他抛尸到郊外?”

黄欣摇了摇头:“不是我,我让顾源处理的尸体。那天晚上我被吓坏了,我去公司睡了一夜。”她极力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我还给顾源转了三十万,您可以在银行流水中查到的。”

沈确的眼神没有离开过黄欣,他推测道:“之后顾源就一直找你勒索,你最终不堪忍受,于是杀死了顾源?”

黄欣一怔:“顾源死了?”

沈确挑了挑眉:“你不知道顾源死了?”

黄欣赶忙摇头:“我不知道啊,自从温时死后,我就每天把自己泡在工作里,除了谈生意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里。况且我怎么敢杀人?”她补充道,“温时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监控室内。

余笙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就连指甲嵌入肉中都没有任何感觉。

为什么?

温时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生搭在这样的人身上?

马里奥坐在桌前,戴着耳麦,双手不断在键盘上来回敲击,很快,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就显现出一份DNA报告,另一台电脑上出现了十几个监控画面,画面中都是黄欣在公司里吃住的样子。

马里奥抬了抬唇边的麦克风:“老大、沈确,黄欣确实没有说谎,她这些天基本上都待在公司,没有杀顾源的时间。我调取了黄欣的聊天记录、通话录音以及银行流水,暂时没有找到她雇凶杀人的证据。她大概率只是间接害死了温时。”

审讯室中。

耳麦中传来马里奥的声音,沈确继续问道:“你知道撞我们的套牌车吗?”

黄欣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看着沈确冰冷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我都快被吓死了!我差点就被那个蒙面人杀了,我怎么可能知道那辆套牌车是什么?”

她抖如筛糠:“警官,你们可要保护我啊,那个蒙面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她会杀了我的!”

沈确抓住细节:“你怎么知道那个蒙面人还会出现?你认识她?你到底掌握了什么机密,居然有人要杀你?”

黄欣眼神飘忽:“我……我不知道……”她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警官,什么事都要讲证据吧。”

监控室中。

余笙知道黄欣不会再说出什么,她忍着一肚子的怒火,走出监控室。

刚出监控室的门,余笙就看到了站在警局大厅里的顾琛。他提着一个布袋子,正望着窗外的月亮。

白色的清辉洒在顾琛的眼中,为他的双眸平添一丝冷意。

似是听到了响动,顾琛转过头,在看到余笙后,便疾步向她走来。

他站定在余笙面前,将袋子递给余笙:“你把湿衣服换了吧。”

余笙望见袋子里是一套新的白色裙子,她一愣:“你不是生气了吗?”

顾琛叹了口气,无奈道:“生气也不能不管你吧。”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生病了还不是我来照顾你。”

余笙看着眼前细心又温柔的男人,心里涌起了一丝温情,但这一缕小小的温情很快又被强大的理智压下。

她知道自己并不爱顾琛,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他的时间,她必须逐渐脱离顾琛的生活:“顾琛,我想搬到警局的宿舍里住,方便案情的侦破。”

顾琛惊讶地望着余笙,他沉默许久,脸上满是伤感和失望。但他还是顾及余笙的感受,柔声道:“你先把衣服换了,有什么等会再说。”

看着顾琛受伤的表情,余笙觉得愧疚不已,她拿着袋子,逃也似的跑入更衣室,换上裙子。

镜子里,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湿了的头发已经干了不少。她面色发白,唇角也早已没有了血色,看起来令人很是心疼。

她盯着镜子看了许久,等平复了心情后才走出更衣室。

顾琛看到余笙,认真道:“我刚刚想过了,可能这段时间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让你想离开我们的家,我可以理解。”他补充道,“晚上我来帮你把东西搬到宿舍去。”

余笙一愣,早已平复的情绪再次变得愧疚起来。

顾琛的眼中只有余笙:“但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看到顾琛如此妥协,余笙更感愧疚:“你说。”

顾琛的眼睛亮亮的:“我希望我们可以每周约会一次,偶尔可以通一次电话。”

余笙下意识地便答应:“好。”

顾琛笑得温柔,抬手摸了摸余笙湿漉漉的头发:“乖。”

余笙低了低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不敢看顾琛。

顾琛收回手:“那走吧。”

余笙跟上顾琛:“回去拿东西吗?”

走到警局外,一阵热风便迎面而来。空中的月亮仿佛盛着酒般,撒下影影绰绰的光晕。

“虞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可以复诊了,你要去吗?”顾琛问道,“我和她约了今晚十点半,如果不方便,我就取消。”

虞老师名叫虞鸢,是余笙的心理医生,之前通过催眠帮她恢复了不少的记忆,但前段时间余笙被拐到M国,她的咨询被打断了许久。

一想到可以恢复记忆,余笙沉重的心情舒缓了许多:“方便,今天我也没什么事了。”

顾琛点了点头,给余笙打开副驾驶的门,他依旧如习惯一般抬起一只手,挡在余笙的头顶与车顶之间,等余笙完全坐入副驾驶之后,他才收回手,关上门。

顾琛走到驾驶座,拿出准备好的毛巾,轻轻搭在余笙的头上:“擦一下头发,我往心理咨询室开。”

余笙点了点头,她抬起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顾琛的手,她立刻条件反射地挪了挪身子。

顾琛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回,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外开去。

一路无声,抵达心理咨询室时正好是十点半。

顾琛知道自己的触碰可能会让余笙反感,便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刚踏进咨询室,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虞鸢的长卷发用抓夹盘起,她穿着一身知性的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她看到余笙后,惊喜道:“好久不见,余笙,你最近还好吗?”

余笙点了点头,她想顾琛应该没有将自己被拐的事情告诉虞鸢,她也不想说,便道:“一切都好。”

虞鸢温和地笑着:“好,那跟我进房间吧。”她冲顾琛点了点头,“顾先生,老规矩,你还是在会客室等我们吧。”

顾琛点了点头,礼貌道:“辛苦了。”

话罢,虞鸢便领着余笙进入咨询室。

咨询室布置得很温馨,有两个呈四十五度相对的沙发。虞鸢和余笙坐在相对的位置上。

虞鸢递来一杯花茶:“喝点水,我们聊聊,就进入催眠,怎么样?”

余笙点了点头,她接过复古的杯子,喝下一大口水。清新的花香顺着口中浸入胃部,一时间微凉的胃便暖了起来:“虞医生,我们不用寒暄。都做过那么多次催眠了,我信任您,麻烦您直接进入催眠吧。”

虞鸢犹豫了一会儿:“可以,但如果你不够放松,催眠是进行不了的。”

余笙坚定道:“明白,我们试试吧。”

“好。”虞鸢按下手上的按钮,余笙的沙发便缓缓摇下。

周围很安静,隔音墙隔绝了一切的声音,只剩下虞鸢轻柔的声音,她仿佛在哄一个孩子入睡般:“余笙,你现在在一个安静且安全的地方,你可以让自己处于最放松的状态。”

“慢慢地闭上你的眼睛,将你的双手双脚放在最舒适的位置上,和我一起做三次深呼吸,每一次的呼吸,你都会进入更放松的状态。”

余笙按照虞鸢的引导逐渐放松。

“有一团温暖的白光从你的头顶进入身体,你的五官逐渐放松,双手变得没有力气,紧接着是双脚……”

余笙缓缓陷入浅睡眠之中。

“你现在正走在一片树林里,春日的风拂过,月光照在你的身上,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余笙皱紧双眉,一阵窒息感涌上,她开始剧烈地喘息着:“我看到……”

在潜意识中,她看到一栋别墅。

不知为何,她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扯入别墅的地下室中。一根又重又丑陋的铁链将她的脚踝牢牢地锁住。

她开始听不到虞鸢的声音,周围一片死寂。

连接镣铐的锁链很长,她可以去到这个房间的任意一个角落,却难以逃出这个困住她的囚笼。

她好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铁门与地面的摩擦声传来,门被打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来人,余笙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断地向后退着,直到双腿被绊倒,跌倒在地。

男人抬起手摸上她的头:“余笙,父亲派我出去办点事情,这几天没法回来看你了。”

余笙不敢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不说话?”

余笙下意识地咬牙艰难道:“一路……平安。”

余笙注意到头上的手缓缓落下,停在了自己的脸颊旁。她知道这是男人一贯以来的恶趣味,她必须像一只猫咪一样,乖顺地将脸贴到他手上。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又不乖了?”

怔愣的余笙立刻回过神来,忍着恶心蹭了蹭他的手。

男人发出笑声,似是很满意她的举动:“不要想着逃跑,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余笙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身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像看一件商品一样盯着她许久,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心思。

“择一,时间不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靠在门边的女人敲了敲铁栅栏。

男人皱了皱眉:“知道了。”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地下室,亲手将门锁上,瞥了身旁的属下一眼:“以后少管闲事。”

话罢便离开了这里。

余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抬起头,直视着窗外刺眼的太阳。太阳逐渐西斜,落下山头,直到月亮挂上了夜空,她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余笙攥紧拳头,低声呢喃道:“我一定要见到他。”

她看着左手上的厚重镣铐,心里涌起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

她拿了一块毛巾塞进嘴里,忍着剧痛,将左手硬生生往反方向折去。

疼痛令她的脸颊涨得通红,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在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后,她才把毛巾从口中拿走,将已然紫红的左手从镣铐中拔了出去,不住地喘着粗气。

她垂下失去了力气的左手,颤巍巍地走到铁门前,拿出藏在头发间的发卡,打开了门锁。

她疯狂地冲过满是监控的客厅,跑出别墅,翻过围栏,跑进长满了荆棘的山间。不到一分钟,“呜呜”的警笛声便在身后炸响。

恶魔愤怒的吼叫传遍整个山野:“余笙!”

咸涩的汗水刺痛了双眼,余笙在山间飞奔着。枝条刮伤了她的脸,划破了她的裙摆,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滴落在地面上,绽放成花。

直升机从远处飞来,探照灯在山间搜寻,很快便打在余笙身上。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子弹从空中飞来,没入余笙的后背里。疼痛令她向前一跌,直接从山坡上滚落。她不断撞到立于斜坡的石块上,最终被一块巨石拦住。

她的后背狠狠地砸到石壁上,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丝毫力气,只能看着直升机落下,男人从其中走出,不断靠近自己。

男人站立在余笙面前,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笑意:“余笙,你觉得你逃得掉吗?”他扼住余笙的下颌,逼迫她张开嘴巴,将枪塞入其中,抵住他的喉咙,玩儿似的轻声道,“下一次再跑我就往这里开枪了哦。”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余笙恐惧地望着眼前的人,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来,她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对方似乎十分满意于余笙的反应,俯视她不住地咳嗽的模样。

她近乎无法呼吸。

咨询室内。

躺在椅子上的余笙发出细小的声音:“救命……”

她伸出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喉咙。

虞鸢知道夏因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她连忙道:“我数三声后轻拍你的肩膀,你很快就会醒来。”

三声很快数完,但余笙却醒不过来,她仍然用力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开始无法呼吸。她浑身颤抖着,不住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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