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手指抽出来。 他实在是被吓得不轻,抽手的动作有些粗暴,不过田闵倒是没什么影响,依然笑得很甜,他自己的手指反而被她牙齿刮掉一大块皮。 跟他心里的震撼相比,指节传来的轻微阵痛都不足以让他察觉。 “不是,他娘的跑什么啊!她咬我难道不该咬回去!赶紧得!” 从僻静处慌乱跑到街上的身影本就让路人侧目,更何况这人还捂着脑袋大声自言自语。 “不!我不回去....” “.......” “剑鬼说得对,不管她...不管她....” “这让我今后如何再见田姑娘....” 他竭力遏制自己想要回想方才感受,镇定下来之后,抬头一看,自己面前居然围了不少人。 “娃娃,你是哪家的?” 离他最近的那人打扮与他人不同,说话之时蹲在他跟前,模样十分温和。 阿泠当即有些不知所措,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在大街上是个什么样子,难怪人人脸上都带着怜悯。 或许也是因为他那令人觉得“面善”的天赋偏偏在这起了作用,围观人群似是格外的多。 一晃眼,他甚至看到人群里还有好奇的小孩,眼神刚落在小孩身上,旁边立马便有大人来将其拉走,顺便还把小孩眼睛给捂上。 他当即哭笑不得,回忆起了以往在归雁村的时候——难道在滇南大伙儿也流行围在一块儿看热闹? “哎哎!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泠赶紧站起身来,向着拨开人群的几个护卫投去求助的目光。 几名护卫中央正是刘慕,其身后跟着李玄,刘慕阔步向前,向周围呼喊道:“父老乡亲勿见怪啊!我这弟兄身强力壮神通广大,就是脑子有点毛病!” “这大街上犯病的疯癫娃子是甫来使团的人?” “看上去病的不轻,这当哥哥的也不知道多收着点,还跟着使团一块儿来不怕丢脸?” “什么哥哥?听说这使者是甫来人皇的子嗣,为人亲善,方才不是说了这癫子身强力壮,许是见其可怜收作随行护卫了。” “哦原来是如此....” 阿泠无奈地往刘慕所在方向靠,方才蹲下关心他那人是滇南都城类似巡城司之职,他也没好意思细听刘兄究竟是如何解释的,只知道埋着头,心里庆幸幸好自己把脸给换了一副样子。 热闹没得看,人们照旧如常,过路的继续过路、摆摊的继续摆摊、玩虫炼蛊的继续练去....... 刘慕很贴心地让阿泠走在人群中央,自己靠那副俊朗的面容去吸引行人的目光,最终如愿以偿在众人瞩目之下回到使团马车那边。 “走吧我滴哥。”刘慕笑着示意阿泠上马车,“今天去跟神使打了招呼、递交国书,晚上人家又安排了晚宴接待,明天估计才是正题。” 阿泠有些心不在焉,具体细节也懒得问了,裘万里那老头长啥样他心里也有数,没什么好好奇的。 看他这副样子,刘慕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坐他旁边拿手一捅道:“哎,刚刚你干什么去了?” 话没说完,他忽然靠近阿泠,鼻子抽动了两下,嘴角当即咧得更开了:“啧啧啧,你小子还真是心急啊,我寻思晚宴过后咱哥俩再好好领略‘滇南好春光’,没想到你居然先行一步。” “不明白刘兄在说什么。” 刘慕摇了摇手指,自信道:“哥哥我来回两世活了快六十了,你躲闪的眼神、泛红的脸蛋,还有那阵似有若无的淡香,方才你一定是单独去见了某位姑娘。” 阿泠一惊,当即大声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刚刚有没有我不确定,这下确定了。”刘慕似是很满意阿泠的反应,爽朗地一拍其肩膀,悄声道:“放心,我不告诉小尊主。” 见阿泠冷着脸看着自己久久不言语,刘慕当场有些瘆得慌,于是尴尬笑道:“你这小子好不义气,我都听到方才围观群众都怎么议论的了,你想想你给使团丢了脸而我给你解了围,你不该谢谢我?” 阿泠一想,顿时心里有些内疚,但剑鬼还是冷着脸回道:“无妨,我换了脸。” “哈?” 刘慕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故作疑惑反问他道:“你认真的?” “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阿泠,刘慕转而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镜,以镜面对着阿泠递到其面前,好让他看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很普通,普通到滇南或许满大街都是这幅长相,阿泠这可不是乱换的,这一路他看到的面容都悄悄记在了心里。 毕竟甫来和北桦人外貌长相上都有细微的特征差距,滇南更是如此,比如说,滇南人的肤色更深沉一些,鼻梁稍微要矮一些之类的。 他本来很有自信,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可当他在刘慕示意下注意到自己那对眼睛时顿时泄了气。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会易容之术那会儿——得有快两年了吧?我今儿个才真正瞧见,原来你一直都顶着这异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