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不止梁安宁变了脸色,纪雁脸上的假笑也彻底绷不住了。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梁安宁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纪雁眼珠一转,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哽咽道:“小柔,我不求你理解我,但你不该这么说我,即便是我之前有错,但我也努力在改了。” 叶柔比她更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没钱装什么土大款,我提要求的时候,你答应的痛快,我还以为你有钱呢,结果转头就给我装穷卖惨,没钱你早说啊。” 她的话像是连环巴掌,打的纪雁猝不及防,满头金星。 梁安宁像是个局外人,根本没听懂,被叶柔一句句穷、土大款,刺激的快发疯了。 她看向自始至终沉默的梁玉山,失望道:“爸,你没听见她说我妈的话吗?” 梁玉山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墨水。 “你闭嘴!”他压着怒气,额头青筋暴突。 梁安宁被吼懵了,脸上写满茫然。 “为什么让我闭嘴,明明说错的是她!” “你到底作到什么时候!”梁玉山忍无可忍。 在厨房的吴阿姨,听到动静探头看了一眼,见到梁司令发火,又连忙躲回了厨房。 “我作?”梁安宁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安宁,你坐下。”纪雁咬着牙道。 “我不坐,你们是疯了还是聋了,为什么不说她,反而都来怪我!”梁安宁真的要疯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 奶奶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坐着,看她的目光格外冷淡。 父亲压着怒气,看她的目光满是厌烦。 就连平时宠爱她的母亲,目光都带着恼怒,似是在责怪她不懂事。 这些血缘亲人,看她的目光居然如此冷漠生疏,她此刻像是闯入别人家的疯子。 梁安宁受刺激般移开目光,带着求助看向江辰。 江辰看都没看她,而坐在他旁边的叶柔。 这个小贱人,竟然在笑! 她居然还有脸笑! 梁安宁被叶柔的笑刺激到,指着叶柔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贱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突然住进梁家是因为爸要升官了,你贪图爸的权势,想把我挤走,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叶柔都有些怜爱她了。 蠢不可怕,但毫无眼色的笨最要命。 小虾米一个,不值得她关注。 但叶柔要借这条小虾米钓出大鱼。 她温温柔柔,和气道:“梁安宁,你说错了。” 叶柔站起身,粉色连衣裙像是朵花,娇嫩艳丽,格外吸引视线。 她声音依旧温柔,“梁家的一切本该就是我的,从来不属于你。” 被指着鼻子说装阔的纪雁脸色都没有变,听到叶柔这句话,却是脸色大变。 纪雁急急忙忙道:“梁家的所有都是你们姐妹的,从来没有什么你我之分,以后这种话都不要说了。” “妈!”梁安宁带着怨气,恨铁不成钢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小贱人的意思是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再纵容她下去,以后这梁家恐怕都要改姓叶了!” 纪雁心里认同女儿的话,面上却依旧替叶柔解释。 “你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安宁,你别说了。” “我偏要说。”梁安宁像是从纪雁的话中得到了某种默许,她扬着下巴,骄傲道:“叶柔,念在你是才来家里不知道情况,我不和你计较,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外公姓纪,是军区纪司令。” 叶柔摊手:“所以呢?” “上次你说爷爷是个掏……”梁安宁似是觉得说出那个字都脏,绕开继续道:“我回去问过我外公,外公说,爸出身确实不好,但能力不错。” 纪雁脸色大变,试图阻止梁安宁继续说。 但梁安宁到嘴边的话已经刹不住车了。 “爸有今天是靠我外公,跟你没什么关系。” 纪雁瞳孔骤缩。 完了。 她嫁给梁玉山二十年,最清楚梁玉山的脾气秉性。 他沉默有责任心,对工作上心,对母亲孝顺,疼爱女儿,即便不喜欢她,从未在外面说一句她不好的话。 但梁玉山最介意一点,只要戳到,立刻就会爆炸。 早几年,梁玉山和纪家关系其实没有这么糟糕。 毕竟她父亲当初对梁玉山确实有提携的功劳,梁玉山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平时也会去纪家走动。 但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 她一个远房表弟,没有脑子的蠢货,被曲家的人一忽悠,认定梁玉山是吃软饭,靠着纪家才坐上司令位置,喝醉酒后说话毫不遮掩,当着许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扯出来大谈特谈。 梁玉山当时就在场,甩袖离开,此后再没有进过纪家的门。 最在意的事情,被女儿毫无顾忌说出来,纪雁腿抖软了,根本不敢看梁玉山表情。 她在心里暗暗后悔。 纪月早就和她说过,不要太宠安宁,该让她受些挫折,改改这个霸道骄横的性格。 但安宁是她唯一的孩子,她不舍得对安宁严厉。 早知道就该听纪月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纪雁慌张道:“老梁,安宁还小,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梁安宁还傻愣愣站着,没觉得出什么不对。 梁玉山声音平淡到有些诡异。 “她小,那你呢?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她的吧?我梁家的一切都是靠你们纪家起来的。” 纪雁不敢吭声。 叶柔在心里替梁玉山默哀,两个闺女,全都是漏风的小棉袄。 她还要钓大鱼,所以对不起了。 “啪啪啪!” 叶柔突然鼓掌,引得所有人看过去。 梁安宁已经察觉到了不安,正手足无措,就听叶柔突然对她道:“梁安宁,你终于说了一句对的话。” 她站起身,直视梁玉山。 “你为什么生气?你不承认是靠纪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那郑家呢?我外公对你们一家的帮助,你也不承认吗?” 叶柔偏头看向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的田子慧。 “老太太你说呢?当年的事情,其实你最清楚。”叶柔幽幽道:“其实我很好奇,面对郑莉莉的女儿,郑致远的外孙女,还能坦然坐在这里,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