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棠才不管这些人的低语蛐蛐,仍旧笑的大方自然,上前给老太君贺寿。 “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令棠特意让家中次兄寻来了浙江府的一尊青山玉佛,聊表心意。” 年轻女子的声音如同黄鹂歌唱,又像含了蜜糖,听者都很容易被她吸引过去。 沈家一众少爷和小姐们此时都站在老太君下首。 除了老大沈川和老二沈慎还算是目不斜视,老四沈誉和老五沈和,以及老六沈平都情不自禁看向崔令棠。 老太君看着底下的崔令棠,这个年轻小娘子在这么多人的打量下倒也沉得住气,一颦一笑,稳稳当当,毫不失礼数。 “好好好,棠丫头有心了。” 后座有个夫人很是惊讶,“青山玉佛?这个青山玉如今很是珍贵紧俏呢。” 结果又传来了另外一个酸酸的语气,“哼,商户当然有钱了。听说这小娘子可是出身浙江府首富崔家呢。” “原来是这样。” 众人还在悄声议论崔令棠的背景,可是突然变故顿生。 “娘!” 一声儿童奶呼呼的软音破空而来,老太君怀里的慕哥儿像个小钢炮一样冲进了崔令棠怀里,抱住了她的大腿。 沈府众人和在场女宾目瞪口呆,都不约而同把眸光转向了慕哥儿的父亲沈慎身上。 宾客以为国公府已经决定要让这位表姑娘做沈慎的继室了,所以府上的小少爷才会这么喊。 毕竟若不是大人谈论起过这种事,小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这么喊呢? 顿时很多千金小姐们嫉妒的目光针扎一样朝崔令棠袭来。 崔令棠也懵了。 这是闹哪出?无痛当娘? 老太君见势不妙,连忙喊回曾孙,“慕哥儿,那不是你娘。 听话,回曾祖母这来。” 可不能让这些贵夫人们误以为二孙子已经有了亲事,到时候还怎么议亲。 沈慎的母亲储氏更是气了个倒卯,连忙呵斥奶娘,“做什么吃的!还不去把小少爷抱回来!” 慕哥儿死劲抓住崔令棠的裙摆,被奶娘抱走时神情倔强。 崔令棠无语凝噎,她今年才十六,可生不出五岁的好大儿。 老太君和储氏这才再次凝神盯着崔令棠看,两人都从那双杏眼和绛色衣裙看出了点名堂,心下一沉。 崔令棠是故意这么打扮的吗? 她在府里是否收买丫鬟们打听到了什么? 沈慎的亡妻柳窈娘最爱穿红衣,并且也是生的一双杏眼,最爱画远山眉。 今日崔令棠这一身妆扮简直是犯了忌讳。 柳窈娘已经逝去五年,说句无情的话,定国公府里的人除了沈慎和沈子慕,其他人哪还记得这个短命的二少奶奶? 所以平日里大家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崔令棠与柳窈娘有三分相似。 加上崔令棠今日的妆扮更是让人觉得是在故意复刻柳窈娘。 是否是她故意为之?想引起沈慎父子的注意? 老太君和储氏向来都容不下这种耍心机的人,心下震怒,只是面上不表。 听说那日沈慎回朝,她也跟着玉嘉她们几个去城门口看热闹了,林素素都没有去。 但其实今日崔令棠穿绛色长裙,画远山眉,都纯属是巧合罢了。 她根本没打听过沈慎的亡妻柳氏,何来模仿她人之说? 柳窈娘的画像就挂在沈慎的书房里,平日里慕哥儿就在沈慎的书房学习,自然是可以天天见到那幅母亲的画像。 小孩子从小丧母,自然是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有着莫大的感情。 如今见到一个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竟然忍不住大庭广众之下喊娘。 储氏不想众人误会,连忙挂上笑容,“大家别误会,这崔家小娘子乃是我三弟妹的娘家外甥女,来国公府小住的。 因她和慕哥儿的亡母面容有几分相似,小孩子从小丧母,思母心切,这才一时瞎喊着玩罢了。” 众人见刚刚沈慎的母亲,定国公府二房主母储氏发作了孩子的乳母,如今又一副急忙撇清的样子,自然回过味来。 纷纷朝崔令棠投去了鄙视的表情,看来是这位崔小姐仗着和小公子的亡母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暗地里教着小公子喊她娘罢了,真是寡廉鲜耻。 沈川冷冷地看着崔令棠,这女人又开始犯蠢了,上次在城门口就一脸痴相看着沈慎,如今还昏招频出。 沈慎此次肯定会恶了她。 果不其然,站在沈川旁边的沈慎内心也很愤怒,面色阴沉,修罗一般,上次归家在正堂中见到崔令棠的惊艳之感荡然无存。 这个下作的女人! 她竟敢在祖母寿宴上穿着妆容上模仿自己亡妻引起慕哥儿注意,蛊惑孩子,玷污自己的亡妻! 真以为自己生的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在定国公府为所欲为了是吗? 崔令棠也不是个蠢人,她听到储氏这句自己与沈慎亡妻面容相似,再看到沈川的冷眸和沈慎的怒容,还有刚刚沈子慕喊自己娘,就马上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