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桃觉得自己需要清醒一下,理清思绪。 陆轻轻接手陆氏,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商业一窍不通,让她管理公司,无异于把一头绵羊送进狼窝。 陆春桃几乎可以预见,陆氏在她手里不出一年,就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风吹乱了陆春桃的头发,她烦躁地将头发捋到耳后,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陆母送回去,然后回到医院,至少自己上班的时候没人会来打扰她。 “上车吧。” 陆春桃重新拉开车门,对还坐在后座发愣的陆母说道。 陆母慢吞吞地挪动着身子,嘴里嘟囔着: “桃桃啊,你爸爸他……他真的……” “我知道。” 陆春桃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您已经说很多遍了。” 车子重新启动,发动机的嗡鸣声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在陆春桃耳边嗡嗡作响。 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陆父的死,陆母的精神失常,陆氏的未来……每一桩每一件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好说歹说,总算把陆母哄进了家门。 陆春桃看着陆母茫然地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心里一阵烦躁。 “桃桃啊,你爸爸他……他说他要带我去看海……” 陆母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说那里的海可蓝了,还有好多好多贝壳……” 陆春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 “妈,爸已经不在了。” 陆母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嘴里又开始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陆春桃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陆母家,陆春桃站在路边,任由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 她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陆轻轻的电话。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陆轻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姐?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陆轻轻,你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你找个时间带她去看看精神科。” 陆春桃的语气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轻轻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姐,我知道了。但是妈怎么会得精神病啊,况且把又走了公司的事情我一个人也处理不开……” “公司的事情,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知道关心公司的情况。” 陆春桃冷笑一声, “你妈的事情,信不信由你。” 陆轻轻的声音哽咽起来, “姐,我知道我能力不足,可是……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我总得……” “总得什么?总得把陆氏败光吗?” 陆春桃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胡扯,挂了。” 陆春桃语气冷硬,说完便要挂断电话。 “姐!等等!” 陆轻轻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指甲划过黑板一样刺耳, “爸的葬礼……你会来吗?” 陆春桃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关节泛白。 葬礼? 去参加那个虚伪男人的葬礼? 他配吗? 他活着的时候,可曾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 沉默良久,陆春桃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可能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多一秒钟都会让她窒息。 …… 陆春桃总算在午休开始前赶回了医院。 她把车停好,快步走向自己的诊室,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宣泄她此刻烦躁的心情。 诊室的门虚掩着,陆春桃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丝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陆春桃拉过一把椅子,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葬礼,神经病,陆轻轻,还有个对自己态度时好时坏的岳之寒…… 这一切都让她身心俱疲。 陆春桃趴在桌子上,混沌的意识逐渐下沉,眼皮越来越重。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正好在陆春桃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将她拉回现实。 “进来。” 陆春桃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门被轻轻推开,沈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显得整个人更加温和内敛。 看到陆春桃趴在桌子上,他脚步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你怎么来了?” 陆春桃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午休时间,沈放不应该在查房吗? 沈放走近,将保温桶放在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在陆春桃对面坐下,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