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桃看着陆母这副癫狂的样子,心里一阵厌烦,她甚至怀疑,陆母是真的伤心还是在演戏。 她微微蹙眉,语气冷淡: “你冷静点。” 陆母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哭喊着,控诉着医生的无能,控诉着陆轻轻的狠毒。 陆春桃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直默默流泪的陆轻轻,用眼神示意她过来帮忙。 陆轻轻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般,踉跄着走到陆母身边,伸手去拉她: “妈,我们先回去吧,这里……这里太冷了……” 陆母一把甩开陆轻轻的手,尖锐的指甲划过陆轻轻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滚开!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老公!你还我老公!” 陆轻轻被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哭得更加伤心。 她哽咽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母指着陆轻轻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 “就是你!就是你放的火!你恨不得你爸去死吧!你是不是也想烧死我?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 陆春桃看着陆母这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陆母的手腕,用力一拧,陆母顿时疼得尖叫起来。 “够了!” 陆春桃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别再闹了!爸已经走了,你再闹也于事无补!” 陆轻轻肩膀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陆母那些恶毒的字眼像尖刀一样,一下下刺进她的心里。 她捂着嘴,几乎要哭出声来,却拼命忍着,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陆春桃看着陆母这副疯魔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转头对还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医生说: “医生,我们现在可以办理手续了吗?” 医生如蒙大赦,连忙点头, “可以,可以。” 陆春桃没再理会医生,走到陆母面前,语气冰冷, “妈,别闹了!爸已经走了,你再闹也于事无补!” 陆母听到“妈”这个字,仿佛瞬间变了个脸,原本狰狞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甚至带了一丝讨好, “桃桃啊,你终于肯叫我妈了!妈就知道,你还是心疼妈的!” 她一把抓住陆春桃的手,用力地握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陆春桃厌恶地皱了皱眉,想抽回手,却又怕刺激到陆母,只能任由她抓着。 “妈,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咱们先给爸的葬礼好好办了,好吗?” 陆母听到“葬礼”两个字,又开始哭哭啼啼, “好好好,葬礼,要好好办!你爸生前最讲究排场了……” 说着,她竟然开始絮絮叨叨地念叨起陆父生前的各种“丰功伟绩”,仿佛刚才那个恶毒咒骂陆轻轻的人不是她一样。 陆春桃看着陆母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无力。 她叹了口气,对陆轻轻说: “你也别哭了,先去洗把脸,等会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陆轻轻红着眼眶点点头,默默地走到洗手间。 陆春桃转过身凑近医生,压低声音说到: “王医生,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精神科,我过几天带她过来看看。” 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了然。 他跟陆家也算是老相识了,陆父生前就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只是陆母一直讳疾忌医,不肯承认。 如今陆父一走,陆母的精神状态明显更差了,出现幻觉、妄想,甚至攻击性行为,确实需要专业人士的介入。 “没问题,春桃,我会安排好的。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医学发达,很多精神疾病都可以得到控制。” 陆春桃勉强笑了笑,算是回应。 陆母对陆轻轻的偏执和仇恨,恐怕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办完手续后,陆春桃扶着陆母走出医院。 陆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陆父的“好”,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尖锐的笑声,听得陆春桃心里一阵阵发寒。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陆春桃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时不时地瞥一眼后座的陆母。 陆母今天出奇的安静,不像往常那样絮絮叨叨,也没再提起陆父,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像个失了魂的木偶。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陆春桃更加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预感到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她多希望陆母能像在医院里那样大吵大闹,至少那样她还能知道陆母在想什么。 现在这种沉默,反而让她捉摸不透。 终于,陆母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桃桃啊……” 陆春桃心头一紧,来了。 “你说。”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妈……妈对不起你……” 陆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妈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是个私生女……” 陆春桃深吸一口气,就知道她要开始这套“忏悔”了。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没精力和你们互扯头花。” “可是……可是我……” 陆母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春桃打断。 “您老人家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别在骚扰我比什么补偿都好使。” 陆春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陆母似乎感受到了陆春桃的不耐烦,终于闭上了嘴,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 “我最近身体不舒服,” 陆春桃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您就放过我吧。” 陆母嘴唇嚅动了几下,声音细若蚊蝇。 陆春桃没听清,也懒得去听。 陆春桃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痛欲裂。 陆父一死,陆母又疯疯癫癫,陆轻轻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是扛起陆氏这面大旗的人? “停车。” 陆春桃突然出声。 司机一个急刹,车子猛地停了下来,陆母惯性使然,往前栽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桃桃?” 陆母茫然地看向陆春桃。 陆春桃没有理会她,径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路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汽油味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