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鸢倒在师砚宁怀中,周围过隙的人在师砚宁眼中都成了一条条彩色的线。 “郡主晕倒了,还不去找大夫来!” 面前来了两个丫鬟想要将师鸢抬去她的闺房,可师砚宁不肯放手。 自从他进入这个侯府,就已经确定了,这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想象不到若是师鸢没有找到弟弟,将会面对怎样的一切。 他无法将师鸢的生死假手于人!他抓起师鸢的胳膊,将她放到自己背上,和叶虹一起跟着丫鬟走到了她的房内。 推开房门进去便看见一张由金丝楠木所制成的花鸟云纹千工拔步床。 整张床内有一浅廊,师砚宁背着师鸢走进去,浅廊两边分别设有梳妆台还有一个贴身丫鬟所睡的小床,隔断之后就是师鸢睡的几米宽的主床了。 整张床恢宏大气,听说一个能工巧匠要耗费心血做个三年才能完成。 就算是皇室公主也不见得如此奢靡,可见侯爷与主母对师鸢的宠爱程度,对比现在奄奄一息的师鸢,着实让人心疼。 叶虹看师砚宁将师鸢放在床上,为她退去鞋袜,盖好被子,又火急火燎地吩咐他:“你在这儿看好她,我去找大夫!切记,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鸢儿。” “放心交给我吧,姨母。” 师砚宁立誓保证让叶虹放心。 待叶虹离开卧房后,师砚宁在床边坐下,为师鸢掖好被子,用手背去探她的额头。 额头上的灼烧感由手背上传来,尤其强烈。 他想起师鸢来找他时捂住嘴浅浅咳嗽,在之前他们为了逃脱悬崖那边的追兵,师鸢将自己抵御风寒的大氅给扔下了。 在他昏迷清醒过来时,从医女那里到侯府的这段时间,师鸢看上去一直不太舒服的样子。 师砚宁当时就看出师鸢是在硬撑,没想到她为了与师衡这一帮人斗,不顾自己的身体能耗到这种程度! 不过说起来他也有些责任,不是为了救她,师鸢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耗成这样。 就在师砚宁陷入懊恼与深深的自责时,叶虹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还好何大人派人围了侯府,又颁布了只进不出的命令,否则今日这个大夫还没那么好请来。” 叶虹将大夫往浅廊里面请,师砚宁则搬了梳妆台那边的小木凳让大夫坐下。 大夫坐下,盖了张帕子在师鸢露出的右手手腕上开始号脉,表情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凝重。 “大夫,我阿姐怎么了?”师砚宁感觉一分钟都坐不下去了。 那大夫收回搭在师鸢手上的帕子,重新背起药箱叹息摇了摇头。 “郡主这乃是外感风寒,由于没有及时医治,导致风邪入体发热,时间耽搁太长了,就算好了恐怕身子也会留下病根,需要长期服药。” “大夫,请您一定要治好我们家鸢儿……” “老夫尽力而为吧,等会儿开个方子让府中的丫鬟去抓些药来熬给郡主喝……” 师砚宁沉默地看着师鸢那一张苍白的脸,心中不是滋味。 等到叶虹将大夫送走在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碗熬好的药。 “将这药喂给鸢儿喝了,我得去灵堂守灵,顺便看着师衡和林景月这两个不要脸的,免得多生事端。” 她将药碗放到师砚宁手上就急冲冲出门了。 这是在侯府中,外面衙役把守,进的来出不去,师衡与林景月也不会蠢到此时来对他们下手。 可就算如此,师砚宁还是不放心地用勺子舀了一勺亲自尝了。 确认了无毒之后,才将师鸢扶起来,把药给她喂下。 夜色慢慢笼罩整个侯府。 师鸢从混沌中醒过来,脑子还是不清明,她用手腕拍了拍额头强迫让自己清醒些。 熟悉的月锦纱帘,与她睡了十几年的拔步床,如今她正躺在她的闺房内,床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阵草药的味道刺激得她眉头一皱。 转头过去,只见师砚宁正趴在床边手作枕头地睡着,旁边床柜上放着的是一碗还剩一些药渣的草药。 她记得刚才还在侯府的前院中,看着何德带走了杏儿,还未和师衡夫妇真正地开始“厮杀”就已经昏了过去。 看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她不记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忍着强烈的眩晕感拍醒了在一旁睡得正香的师砚宁。 “喂,师砚宁,快醒醒!” “唔……” 师砚宁哼唧一声,用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本是太过劳累提不起精神的,但一见到师鸢已经醒了就立刻来了劲儿。 “阿姐!你醒了!你一直昏睡都吓到我了,让我很内疚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师砚宁有些激动,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师鸢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倦怠感十足的脸,忍不住笑了。 “你内疚什么?你怎么害我了!”师鸢还想着逗一逗他。 师砚宁将目光挪开,半晌才悠悠开口道:“你用丹药救我时就已经染了风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