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衡不作回应,直接瘫在媳妇怀里装出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 林锦月心疼他,也不知是真委屈还是装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眼下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 她将急火攻心的师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夫妻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能是有些误会的,大哥大嫂的死我们也很伤心。这棺木我是让一个新来的婢女采办的,我这就唤她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锦月拿出帕子假惺惺地擦拭眼泪。 师鸢被师砚宁护在身后,身体上的难受让她无法开口与他们辩驳。 她靠在棺材边,似乎身后给她撑腰的是她的爹娘。 “翠红,把杏儿给我叫过来。”林锦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师鸢听着这些名字,只觉得既陌生又可笑,侯府的这些丫鬟恐怕都被他们换了个遍了。 所有人围在厅堂内不久,那个叫翠红的丫鬟就带着另一个穿着较自己略逊一筹的丫鬟来了。 师鸢认得这丫鬟的打扮,穿着粗布麻衣的都是府里的粗使丫头,看神色,恐怕她还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替罪羊。 杏儿走进大厅,有些茫然,她一个粗使丫头是不能出现在聚会上的。但她茫然的目光突然扫到师鸢时,眼神都亮了。 “郡主!” 杏儿激动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 师鸢看向她,回到侯府后,新入的这些婢女小厮几乎都是不认识她的,就连她进自己家的大门都是用了证明身份的玉佩。 眼前这个名叫杏儿的奴婢,只可能是以前侯府的老人。可是侯府的奴仆众多,师鸢也对这个咋咋呼呼的婢女没什么印象。 侯府有些年份的老人都被打发去了,唯独留下了这个名叫杏儿的婢女。 没有些渊源在里头,师鸢是不信的,且看林锦月这一家人要唱什么戏。 “杏儿,你过来。”林锦月对杏儿招了招手。 “二……二夫人。” 杏儿垂下头,不再敢看师鸢,语气间对林锦月这个所谓的二夫人是有些畏惧的。 “侯爷和夫人的棺材可是你去采买的?”林锦月语气温柔,循循引诱。 杏儿用余光偷看了一眼林锦月的表情,见并无怒气,也松了口气。 “是奴婢去采买的。”杏儿回答。 “大胆杏儿,看在你为侯府忠心耿耿的份上,特意让你去采办侯爷与夫人的棺材,没想到你竟是狼子野心,买了柳木所做的棺材来诅咒郡主!诅咒侯府断子绝孙!” 一直坐在一旁的师衡猛然拍案而起,吓得杏儿当场就跪倒在地。 “我……没有,奴婢没有。” 杏儿的解释很苍白,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叫冤,还时不时向师鸢投来求救的目光。 事实上,是谁对棺材做了手脚都无足轻重,只要那对夫妻能够将自己摘干净,找到个替死鬼。就能站在受害者和好人的角度掌控侯府。 师衡那句话,师鸢与师砚宁都听得清明。 说杏儿“买了柳木所做的棺材来诅咒郡主!诅咒侯府断子绝孙!”实际上是并不承认师砚宁是侯府的血脉的。 他们认为,侯府就师鸢一个刚豆蔻之年的小姑娘,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他们将侯府吞并。只要能赏师鸢一口饭吃,都算是积德了。 上一世也正是如此,师鸢错信了这些亲眷,认为亲戚肯定比外人强,比起寻回那个间接害死她父母的外室之子,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二叔。 况且自己母亲家的亲眷竟没一个人前来吊唁,相较之下,二叔和二婶算是秉性纯良。 未曾想这秉性纯良都是强装的。 她双亲才下葬,家里的这些仆从全部被林锦月这个二婶换了个干净,当时她身边仅剩一个从小就贴身跟着的丫鬟香兰。 郡主抱恙在身一直静养的消息从侯爷与主母下葬就已经被传出去了,外人都以为师鸢因父母离世伤心欲绝,身体亏虚,怕是命不久矣。 后来,师衡和林锦月借着照顾孤女的名头,举家搬来了侯府,过继了继子,用师鸢身体需要静养为由将她赶到侯府中几乎已经荒废的小院中。 香兰也曾因为此事找过林锦月。可当时偌大的侯府,全是林锦月的人,无人敢给她们通融,甚至师衡和林锦月的儿女都能随时过来踩上她这个郡主一脚。 后来师鸢不堪压迫,想到父亲还有个外室子,找他回来就能名正言顺继承侯府的产业与爵位,将这些亲戚赶出去。 可托人一打听,那外室和她的儿子早就在她父母过世后被暗杀了,那些人丧心病狂到甚至连宅中伺候的奴婢都未放过。 这事儿传到了师衡和林锦月耳朵里后,他们将师鸢与香兰禁足在这小院中,每日只送来一些馊了的饭食。 在之后被一些走狗贱婢的言语侮辱中,师鸢才得知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并非是母族的亲眷未曾来吊唁,看她,而是侯府的人全部被换下,闭门不让他们进来。 而与师鸢定了娃娃亲的小将军白熠也被师衡和林锦月挑唆与师鸢退了亲,后来林锦月还将恬不知耻地将自己的侄女说给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