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庞惋兮被周珏送回了家中,当庞母看见她这般模样时,差点没站稳,晕死过去。 还好被旁边的眼疾手快的丫鬟扶住,庞婉兮则是快步上前帮忙扶着庞母。 “母亲我没事,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庞母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庞婉兮的脸,似乎想确认眼前的女儿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屏退了院内众人后,她哽咽着说:“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你爹的心怎么就这么狠,让你去那修罗场里走一遭啊。 你...你要是出来什么意外,娘我也不活了。” 正说着,庞师道走了进来。庞师道看着妻女相拥而泣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他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轻声道:“婉兮,此番边境事了,党项人往后也算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你也不必再上阵了。” 庞婉兮看了眼庞师道,又看了眼庞母,一时间有些犹豫。 庞师道觉察了女儿的异样,他看向了庞婉兮心中微微一紧,轻声问道:“婉兮,可是有何顾虑?” 庞惋兮抬起眼看着庞师道:“女儿想问,党项人先前难道没有内乱过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的,女儿想去那周珏麾下。” 庞师道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兄长大仇得报,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要去那周珏麾下。 我也算看清楚了,他爹周祖义也是个愣头青,敢屠戮地方豪绅,你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弹劾他吗?” 庞婉兮转过头去,不看庞师道的眼睛,庞师道这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连忙到侧面对着庞惋兮道, “婉兮你可别犯糊涂啊,你二叔的来信我看了,那周珏在平西堡坑了几千党项人,这要叫朝堂上那帮言官知晓了可如何是好。” “那件事女儿和二叔也有份,是我们一起点了头的。”庞婉兮梗着脖子,看向庞师道。 庞师道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怎可如此糊涂!那周珏行事莽撞,你竟也跟着他胡来。你二叔怎么也跟着你们一并胡闹。” 庞婉兮却毫不退缩,直直看着父亲:“先前阵中,我被那嵬名云逸打伤,还是周珏救了我,帮我化解了体内玄冰掌的内力。 又报了兄长的仇,女儿如何不能跟着他走。” 庞师道突然顿了顿,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你了。” 庞母还想开口,被庞师道抬手拦住:“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周珏怕是也知道了你的真身, 罢了,将他们父子请了来再说吧。” 第二日,那庞家的下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要感谢周珏对庞子腾的救命之恩,特意请周家父子过去。 周祖义自然开心,刚打了胜仗,儿子也争气,他与周珏一同前往庞家。 入了席,席间唯有三人身影,酒过三巡,庞师道放下筷子看着周家父子,缓缓开口道: “此次请二位前来,一是为了感谢周珏小将军对犬子的救命之恩,二是有些事情,想与二位商量。” 周祖义也是放下了筷子,“愿闻其详。” 周珏看向庞师道,静候他的下文。虽然庞师道看着眼前这个小子很气,但又无可奈何,对着屏风后开口道: “惋兮出来吧。” 随着庞师道的话音落下,庞婉兮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周珏身上,随后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周祖义微微一愣,他看了看庞婉兮,又看了看庞师道,心中有些疑惑。 庞师道举起酒杯灌下一口后,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道与周氏父子二人听。 周祖义听完后有些沉默,看了看周珏,有些理解庞师道,人到中年丧子之痛的感受。 周祖义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既然婉兮姑娘心意已决,那我自不会阻拦什么。 况且我朝史上也有女将从戎,立下不世战功的前例。 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庞姑娘愿来你军中坐镇指挥,珏儿你务必护庞姑娘周全。” 周珏点头道:“既然庞兄...庞小姐信得过在下,愿意来我军中,我自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庞师道看着周氏父子,心中稍感宽慰。他又看向庞婉兮,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婉兮,你既已决定,为父也不再多说。但你务必小心,不可意气用事。若有难处,定要及时告知为父。” 庞婉兮眼中含泪,点头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谨慎行事。” 此时,在边境上。 果如李元寿所料,驻守边境庞师中最终也只是站在平西堡的城墙上,默默注视着党项军的离去。 最大的动作也不过是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党项大军后方的殿军,以平西堡现如今的情况,临阵放三箭已经算对得起皇上了。 党项国主李元吉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境内的劫掠事件越来越多,最开始只是在南部发生,到了后来基本上全境都有劫掠事件。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对国内的控制力正在下降,越来越多的小部族投入拓拔部的怀抱。 而李元吉原以为在这些到处搞破坏的小队伍中,应当大部分是鲁军,而后里面混了点趁火打劫的党项败类。 没想到,扫灭了几伙人后,抓了几个俘虏,一审才知道,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是真鲁军在党项境内搞破坏。 之后哪有什么鲁军,全都是拓跋部和一些小部落的人。 拓跋部的目标明显,那便是趁着大军还没回归对着中兴府李氏的拥趸下黑手。 而一些小部族也趁机对着往日的旧敌动起手来,一时间整个西北地区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 李元吉此刻也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合着这一批到处劫掠的全是套着鲁军皮的自己人。 气的他桌子大骂拓拔部是国贼,攘外必先安内,我要把精力放到国内来。 于是乎,一支使团从中兴府出发,带上大量珍宝美女,向着神都而去。 至于拓跋部则是更绝,直接上表神都,称党项苦李氏久矣,如若大鲁朝不弃,拓跋部愿内附称臣。 朝堂之上,两拨党项使臣分跪两侧,而鲁朝的文武百官也是吵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