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戴上镣铐... 她的手心还残存着暖腻的触感。 那是姜嫔倒在她怀中,鲜血扎红了眼的感觉。 她不由得胸口泛起阵阵的恶心。 到慈宁宫的时候,那里殿门大开。 空无一人... 太后早已经暴毙在自己的榻上,死状极为惨烈。 她浑身上下青痕累累,是被人活活虐打而亡,额角上还有结痂泛黑的血污。 怕是不堪凌辱,撞柱所致。 这样的自杀之法并不明智,往往只能致人昏厥而不能真正的死亡。 只会徒增痛苦。 像太后这样的人,她视自己的性命那么的重,怎会轻易寻死。 除非这些日的折磨早已让她生不如死。 她的双手还被绑缚在一处,麻绳勒进了血肉之中,十指指甲处皆是血迹斑斑。 堂堂太后,居然死的衣不蔽体,毫无尊严。 南汐不忍,这人虽坏事做尽,但依旧对她有过照拂,人之一死,所有的仇恨与过往都应当烟消云散... 她将尸体绑缚双手的绳子解开,又取来薄衫挡在她的身上。 枕头之下,还有一条兰花刺绣早已经用褪了色的帕子,南汐将之收起。 姜嫔跟在其后,面对如此惨况,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 免得惊叫出声。 心脏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她小声怯怯问道:“将谢大人与齐王殿下诓来,不是太后与皇上的计谋吗?为何太后她?” 南汐面色一沉:“只怕我还是真是低估咱们这位陛下了。污蔑埋伏,将事情做绝,这才是他心中的城府。” 与太后联手,螳螂捕蝉,自己转而又做黄雀。 一箭三雕。 她冷嗤了一声。 真是够狠! “谢大人,那我们快点离开。” 南汐看向姜嫔,将人扯向自己身后,冷眼睥向外头,将藏在靴中的匕首反肘握住。 “只怕...来不及了。” 刹那之间,殿门忽而关上。 外头传来嘈杂之声,继而便有无数箭羽穿过了轩窗纸射来。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南汐身体紧绷如弦,旋转这手中的匕首,身子腾飞而起,灵活避开破空而来的箭羽,匕首隔挡,将那箭击得偏移方向,不至于刺向姜嫔所在的位置。 她目光如刀,精准无误的将手中的匕首用到极致,避开了第一波的攻击。 心中暗暗盘算。 自己入宫的时辰到现在出事,只需要再撑一炷香的功夫,李宁祁定能发现地下赌坊的攻击只是佯装的陷阱,会入宫来救她。 但她不敢赌,不敢用齐王殿下的命去赌,只能身入险境,将所有的危险引到自己的身上。 “砰!砰砰!”的几声响,御林军们破窗而入。 见到站在殿中毫发未伤的谢南汐,为首之人面露惊讶,但很快就将这抹微光收敛。 “谢将军不愧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但奉皇命,缉拿谋害太后之人,还望谢将军束手就擒。若负隅顽抗,圣令可格杀勿论。” 南汐微微勾唇,嘴角的那抹冷笑逐渐扩大,杀意绽放,那双明媚的眸子冷似深秋的寒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到来之时,太后已然暴毙,仵作一验便知,真是可笑至极!再说,杀人动机又是为何?” “爱卿为报皇家猎场的私仇刺杀母后,实在令孤痛心疾首。” 南汐顺着话音看去,越过重重护卫,看见了那一脸讥诮的皇上。 “皇上所为是要将这些事推到下官身上,好让天下百姓不能咒骂你不辨忠奸,屠戮为您守卫边疆的将士!” 皇上挑眉看向她:“怎得只有你一个?齐王殿下呢?我的好弟弟与你狼狈为奸,实在是污了他这身皇室血脉。既然已入穷巷,又何必苦苦挣扎,若是出来,孤念在手足之情,会留他一个全尸。” 他们见的是穿着齐王衣束的姜嫔,只要再拖些时间,齐王殿下应该就能安全出宫了。 见南汐不说话,皇上失了耐心,他将手轻轻抬起,舒而一放:“国有国法,取谢大人人头者,孤有重赏!” 话音一落,所有的御林军拔出腰间佩剑,蜂拥而上。 南汐双目赤红,手腕一转,将劈向她的一个士兵当即抹了脖子,那人手一松,剑就被南汐反手接住。 她一手长剑,一手匕首,以长为攻,短为守,一人即是一城。 出手愈发狠厉,一时之间,竟让那些御林军们心生了惧意。 但再如何骁勇,她也依旧只有一人。 皇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刺穿了一后退之人的后腰。 他阴恻恻的开口:“若杀不了她,孤诛你们九族!” 于是他们不要命似的劈砍而来。血色斑斑点点染红了南汐的衣裳,宛若绽放的一朵朵绚丽的彼岸花。 泛着寒芒的刀如密雨般而来,时间都仿佛凝固,空气中划过数道红芒。 南汐只觉得身上一痛,但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些还在朝外淌着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