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一愣,这人浑身怎颤抖得如此厉害。 生死一线之际,战士们劫后余生也总会如此宣泄,她明白李星昀这是在害怕,更是因着欢喜。 手腕酸痛,匕首与刀皆掉落在地。 她抬起手臂,拍了拍这人的脊背安抚道:“我没事,你放心。” 李星昀抱得很紧,似要将她揉进身体之中。 南汐瞳孔一缩,猛然挣开了他,拉住他的臂膀与他换了位置,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林子里出现的那人。 她就这么毅然决然的挡在了李星昀的面前。 李宁祁只觉得眸子刺得生疼,杀意弥漫开来,将那寒潭似的双目更添几分冷意。 拉开弓弦... 南汐怔然,连忙展开双臂。 李星昀这下也反应过来了。 就看见那箭尖对准了自己。 手指一松,箭羽破空而来。 南汐咬着下唇不动,那箭穿过她的脸侧,将后头一个爬起来的杀手射的脑浆四溢。 这一弦... 满布杀意。 李宁祁拉着马绳向前,一步一步... 南汐双手垂下,便见他这么闯入了自己的视线,俯下身子,伸出了手掌。 那双眼睛,毫无波澜。 他这是在生气吗? 南汐微微蹙眉,却还是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任由李宁祁扣住她的手腕,将人一提,揽住腰身,抱上了马。 捁住了她的腰放在自己身前,侧脸冷眼看着李星昀。 “即便你刚刚不出手,我的箭也不会让她有事。” 李星昀对上他的目光... 柳绾舟一事,他觉得自己已然还了小时候袖手旁观的冷漠。 薄唇微启:“我倒是希望你能护得住她。” “我家夫人,还是不劳烦世子殿下操心。” 两人对峙,语气平淡,但听在南汐耳中却是电闪雷鸣,若不是自己在场,恐怕他们二人早就打起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地上的伤者道:“我们必须回去报信,这些人恐怕不能轻易移动,要将御医带来才可。星昀,你...” 话音还没落下,数支飞箭破空射来。 李宁祁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箭扎进了刚刚的地方。 紧接着林子两侧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看来人数不少。 李宁祁闷声道:“南汐你留下,我将他们...” 南汐冲着李星昀伸手,后者将手中剑抛给了她。 她一夹马腹,朝着林深处而去。 “星昀,这些人不是冲着刑部众人而来,救治伤者的事便交予你了。” 瞧着二人的背影,李星昀默默颔首,却觉得苦痛难言。 他赶来是为了救她。 可她却毅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样明媚的女子...却被自己弄丢了。 南汐随着兄长上马那刻,他便明了这场劫数她不论生死皆会陪着他。 两人跑进林子里,南汐耳侧是李宁祁焦急的声音。 “夫人...我不是让你留下吗?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自有办法对付。” 南汐感受着背后这人炙热的温度,一心悬着的心却安然了许多。 她唯恐他已然涉险,虽然如今危险并未解除,但两人在一处,便是万幸。 “既然能对付,加上我岂非更有胜算。这些人的身法不似寻常。” 李宁祁鼻尖缭绕血腥味道:“你受伤了?” “都是小伤,这些是那蒙面人的血。” 南汐轻声接着问道:“刚刚...你?” 李宁祁冷了声线:“若不是夫人,此刻我已经杀了他。” 果然! 她并未看错,这人刚刚搭弓的那一刻,那一眼,冰冷的让人背后生了寒意。 在自己面前,他总是藏起浑身的戾气,将全部的温柔都送与了她。 但南汐知道,那些过往,折磨,不堪,痛苦,还在拉着他往深渊沉沦。 他那疯狂的嗜血杀意滋生在心中每一个角落。 即便生出的荆棘扎进每一寸血肉,南汐也愿以身相替。 开口解释:“刚刚那一幕,你不要误会,不过是抗敌之情,兄弟之谊。” 夫人耐心的解释,让李宁祁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一松。 “即便夫人无意,难保他人肖想。夫人...我说过的,任何人想抢走你,我都会杀了他的。” 南汐握住他缠在手背上的缰绳:“没人可以抢走我,李宁祁,除非你放手,要不我以谢家血脉起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心中唯你一人。” 喉咙一紧,李宁祁向前俯了俯身子,气息乱在她的耳侧。 风声呼啸而过,猎猎作响。 却再也无法撞进他的耳廓。 因为她说的话,这赤裸裸的保证与告白,让李宁祁原本的暴戾全都消失不见,只余她的声音萦绕。 “夫人的手,即便挫骨扬灰,我也绝对不松。” 要不是后面的人追得紧,李宁祁真想立刻吻上她的唇。 他眯了眯眸子,舔了舔自己的牙尖。 这些尾巴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