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宴席之上,觥筹交错。 李星昀坐在南汐身旁,为她夹着合口的菜肴。 却见她眉心微皱,揉了揉自己笑得颇僵的脸颊,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李星昀撤了筷看她,问道:“长公主婚礼,总是礼制繁琐,你可是累了?” 十月之后,便该是他们二人的婚事了。这样的迎来送往还得再来一次。 悄悄地在桌底握住了她的指尖,南汐一愣,回头看他。 “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便只设家宴,邀上好友亲眷即可。” 南汐勾了红唇上扬:“好啊。” 秋雨也不喜这样的场合,坐在南汐的身旁,一开始还能对桌上的食物有些兴趣,渐渐地便托着腮帮子有些发闷。 “少将军,那些人似乎看起来比驸马爷还要开心。” 顺着方向看过去,裴知予正被一群官员们围了起来,一杯接着一杯地劝酒。 想着平阳还在寝殿里等着,她端了桌子的酒便要上前去替裴知予解围。 这些文官们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喝起酒来,那肚量丝毫不输给边军守将。 一个裴知予哪里能扛得住。 挥了挥手,南汐让秋雨自己去外头走走,等这散伙了再送自己回府。 拂了拂袖子,便有了三分要上阵拼搏的气势。 李星昀将她的袖子一拽,也端着酒站了起来。 “你这酒量?” “无妨,时章也等在外头呢。” 大不了,今晚他们二人都横着出去好了。 公主府内种了许多的桃树,正值二月春分,春色尽染枝头,吐蕊争芳斗艳,今夜月色正好,府内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交相辉映之下,更添几分颜色。 秋雨取了杜嬷嬷的令,可在公主府内肆意行走。 看着那满院子的桃花,不禁想起今日还未给少将军房内插上新花,手一痒,此刻便有些跃跃欲试。 只不过即便得了同意,也不好摘一大束回府。 高高抬起了头,伸手在眉梢上一挡作眺望状,便一眼看上了最高枝头的那一枝。 脚下借力一顿,身形轻跃而上,拽住伸出的枝桠,晃了晃身形,在那细杆上立直,便又伸了手去摘。 不过刚想下树,脑中想起了刚刚宴席上的那一道雪花糕来。 要是以这桃花入了糕点,岂不美哉。 抬了眼便想再取下旁支的一束来,这只便横着叼在了嘴里。 刚要伸手呢,下方便传来男子的惊呼声。 “姑娘,别怕。” 秋雨:“......” 顺着低头看去,她太阳穴气得直跳。 又是这个家伙! 柳问神情焦急,小跑着从廊亭跑来。 宾客们都在堂前用席,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儿。 想要再摘一束的兴致瞬间被搅没了。 秋雨嘴中叼着那束桃花,双手张开挥动着,示意着下方那人赶紧让开。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却让柳问以为她实在害怕,居然张开了双臂,冲着秋雨喊道:“姑娘,别怕,我定会接着你。” 秋雨蹙眉无语半响,终是伸手去将嘴里叼着的花拿开,她实在对于此人忍无可忍了。 要不这人挡在下面,自己早已经翻身下去了。 但是自己往右边挪,这人便跟着朝右边移。 她偏向左面,这人便赶紧左动。 严防死守,就是不让自己有任何下脚的可能。 士可忍孰不可忍,那桃花一指柳问,便想破口大骂,结果太过于激动,脚下便一个没注意… 从这矮树上跌下实在是太丢脸面的一件事了。 幸好今日将军府的那群毛头不在,要不单单一个安叔,便会将她嘲笑个三天三夜没完。 身子一扭,便想跳跃落地,却...倏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臂膀之中。 柳问如他自己所说,确实是接住了她。 可…… 秋雨拍了拍柳问的脸颊,那人唇色发白,两眼紧闭,竟然丝毫不动弹了,她突然有些心慌:“喂,柳问?柳大人?” 这样的姿势很是亲密,她一垂目,便能触及他的眉峰,手指不自觉的点在上头一抚,清雅俊秀,心虚地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如此情境之下,还能下得去手,秋雨啊秋雨,该领三十军棍! 又喊了两声:“你醒醒!” 这人却依旧没有动弹,文绉绉的样子,果然不中用,这么一压居然真的就晕了过去。 秋雨想要起身叫人,可是柳问的臂膀却牢牢的捁住了她。 如同他说的那般,他让秋雨放心,自己一定会接住他。 因为不知道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内伤,秋雨也不敢再妄动强行挣开。 只得叫喊着,引来了提灯巡视的几个家丁。 家丁通知了杜嬷嬷,赶紧请了府医来,这才敢将人分开。 宾客们听见响动,也从宴客厅围了过来,南汐挤进人群里,看见了那立在府医身旁失神的秋雨,低声问了几句便了解了经过。 涉及到柳问,就有宾客将已然喝得微醺的柳嘉遇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