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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1 / 1)

今夜本应是素盈轮值守夜,但明裳不知为何夜中难眠,就换了贴身伺候的辛柳候在外面。素盈是行宫内洒扫雪霁亭的宫人,明裳住到雪霁亭后,素盈自然而然地留下伺候新主子。

素盈被带去了雪霁亭偏殿,她也不过是留在行宫洒扫的小宫女,何曾见到这般大的阵仗,自知犯下祸事,浑身都都成了筛子,惊惶地眼神乱瞟,伏在地上的双手不断发抖。

她也不知,自己怎会无缘无故失手打翻了烛台,这也就罢了,那火势烧得竟如此迅疾,甚至不给她反应,倘若她再慢上一步,怕是自己都要葬身火海。

素盈简直又悔又恨,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说清了缘由。

她脸色惨白,眼神惶恐,哭求道:“皇上饶命,奴婢当真不是有心。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皇上,不敢加害贵嫔娘娘啊!”

“求皇上明鉴,饶了奴婢吧!”

素盈再蠢钝,也清楚今夜自己倒底犯下何等大错,归根结底都是她打翻烛台才起的火势,追究下去,她势必要担了这罪状。

她越想越害怕,走投无路之下,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前面的女子,“贵嫔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伺候娘娘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万万不敢加害贵嫔娘娘啊!”

她有几分聪明,将这场火势归咎成是后宫的主子们争宠用的手段,只要如此去说,不论如何,宓贵嫔都不会放过要害自己的人,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在乎她失手打翻的烛台。

素盈心中盘算,也让众人愈发怀疑,雪霁亭走水事有蹊跷,倒好像是真的有人暗自动的手脚。

偏殿的火势扑灭,检查过一番后,请身入殿禀话。那太监手中捧着一截烧焦的木梁,不敢耽搁,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立即道:“启禀皇上,奴才在偏殿的地上发现了有助火势的灯油。”

话音一落,殿内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明裳倚靠在辛柳身上,夜风拂起她鬓边的发丝,她眸子惊惧,泪水涟涟,仿若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十分委屈哭诉:“皇上,偏殿怎会无端洒这么多的灯油,居然真的有人要害嫔妾!”

女子抹去眼尾的泪珠,殿内嫔妃见宓贵嫔这番梨花带雨模样,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宓贵嫔进宫一年,不止生出这一回事了,从前被人多少回栽赃嫁祸,宓贵嫔冷静沉稳,三言两语便洗清了身上的嫌疑,何时怕过什么。这回走水,却叫宓贵嫔

得了便宜,借此机会,委屈成这般,不知要博得皇上多少怜惜。

众人咬牙切齿,都看得出宓贵嫔是在做戏,可看得出又怎样,宓贵嫔说得也是实情。更何况,她们看得出,皇上就看不出吗?偏生,皇上丝毫没有斥责宓贵嫔的意思,反而任由宓贵嫔哭诉,过了这事,还不知宓贵嫔要借此谎称自己受了惊吓,

霸占皇上多久!

明裳才不管那些人怎么样,前些日子刚拿孙采女开刀,不想不仅没杀鸡儆猴,反而适得其反,愈发变本加厉,还敢往她住的地方放火,当她有多好欺负!

她念此,心神忽的一动,眼眸不着痕迹地从一众嫔妃中扫过一瞬,孙采女尚在禁足,大抵不会生出这种事,但事也全无绝对。

明裳收回眼光,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尖的绢丝帕子。

她得宠后,看她不顺眼的嫔妃不在少数,今夜闹出的动静,背后之人,是与她龃龉的孙采女,还是刚进宫的徐美人,亦或是......还有旁人?

她敛下心思,又恢复到方才委屈得惹人怜惜的情状,转头对男人请示:“皇上,能烧毁偏厢,所用的灯油必然不少,不如请全公公去到管事处查,动作快些,即便做得再隐秘,也能查到些东西。”

李怀修点了头,吩咐全福海去查。

全福海离开雪霁亭,这时,徐美人忽然开了口:“贵嫔娘娘的话,引嫔妾也思索几分。贵嫔娘娘说火势用的灯油不少,料想做下手脚的人也不会一时半刻就办妥,偏又距贵嫔娘娘的寝殿这般相近,娘娘就没听到半分动静吗?”

经徐美人提醒,旁人落到明裳身上的目光就多了些别的意味。

有人眼珠一转,添油加醋,“贵嫔娘娘也是命大,听不到有人洒灯油的动静,还能赶在火势烧到寝殿时躲过一劫,倒底是运气好,还是深更半夜自己做出这场戏,有意而为?”

贤妃静静地站在宫灯落下的明黄光线中,若有所思地掠了眼最先开口的徐美人,嘴角看好戏般地轻挑了下。

倘若徐美人还是引出怪异之处,后面开口的嫔妃就是明晃晃的在说,宓贵嫔为争宠,不择手段,今日之事,也不过是为了博皇上怜惜的戏码罢了。

后宫嫔妃勾心斗角,什么法子用不出,嫔妃们也不禁怀疑起今日之事的可疑之处。

徐美人刚进到雪霁亭时,还关切地唤明裳宓姐姐,这会儿变得可是够快。明裳没将徐美人的指控放在眼里,清者自清,今夜动静闹得这么大,难不成她们以为往自己身上说上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给自己定罪?

简直可笑。

明朝徐美人微微一笑,“徐美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话锋一转,目光审视地看向地上跪着的素盈,“我倒也奇怪,为何有人泼洒灯油,我却毫不知情。”

得知偏厢起火,火势颇大的时候,明裳就有此疑问,不止她毫不知情,就是近身伺候的辛柳几人,竟也毫无察觉。

偏厢住着的宫人不止素盈一人,素盈是夜中举灯起夜,才烧起的火,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将火扑灭,猝不及防,火势突然窜高,素盈惊惶不已,一面回偏厢呼喊,一面唤人救火。那火却仿若火蛇,越烧越大………………

素盈顶住主子审讯的目光,心头猛跳,她伺候主子月余,自然摸清主子从不是那等只会撒娇得皇上垂怜的嫔妃,主子这番问话,也是在给她机会,倘若她支支吾吾,答不出,给旁人落下主子的话柄,才真的是无用之人,不管今儿真相如何,她

都不必在雪霁亭伺候。

她额头冒出汨汨冷汗,茫然无措之际,霎时间,回忆起什么,她眼神现出一抹亮光,蓦地抬头,急急忙忙地禀道:“奴婢忽然记起,今儿娘娘后午小睡时,有几个宫人过来送新培的凤仙花,奴婢怕惊扰了娘娘休息,叫那些人动静轻声些,摆到偏

厢廊下,奴婢………………”素盈越说越急,“奴婢当时拿的烛台就是不慎掉到了凤仙花盆里,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何不见下雨,廊下台阶却这般湿滑,定是那些凤仙花有古怪!”

明裳轻轻抿唇,侧眸给候着的辛小五递了个眼色,辛小五垂眼,躬着身子,默不作声退出了偏殿。

皇后将明裳主仆二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又淡淡地敛了眸色。皇上都未在意,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开口。宓贵嫔也非蠢笨之人,深知如何得那位的欢心,又怎会用这种愚不可及的法子,费心惹人注目。

她也想看看,今儿唱的这出戏,要怎么收场。

徐美人抿住了唇角,眼底颇有憾色,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瞬气定神闲的宓贵嫔,又生出些许懊恼,方才是她沉不住气,本不该说出那些话。

她低下眸子,没再去说话。

这时,辛小五从殿外捧着一块乌黑的瓦片进来,他埋首跪下身,将手中的花盆举高,“启禀皇上,奴才查看过偏厢外的凤仙花盆,盆底确有沾了水的灯油。”

殿内嫔妃脸色有异,面面相觑一眼,这回,当真是坐实了,有人动的手脚。

不等众人回神,全福海领着宫人,从殿外进来,他持拂尘躬身,“皇上,奴才查了行宫的记事档,确有小太监多拿了灯油。

随后,那小太监被带进来,他来路已经知晓生了何事,抖着身子扑通跪倒地上,哭丧着一张脸,大呼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是要了花房偏厢的灯油,但奴才......奴才只是想中间徇私,接济家里,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私自

到雪霁亭纵火啊!”

那小太监说得有模有样,幸而全福海早问清了缘由,已命人去查那不翼而飞的灯油倒底藏在了哪儿。

这厢众人都在看那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情,明裳扶着辛柳的手臂,却忽觉小腹一痛,一股热流缓慢而出,她脸色白了一瞬,意识到什么,发白着脸色,有些虚弱无力地往辛柳身上靠了靠,辛柳见主子面容,明白过来,正要开口,见主子

冲她轻摇了摇头,她闭上嘴,扶住主子身子,忍不住心疼。

明裳兀自算了算日子,好似这月的月信提前了几日,她没在意这个细节,大抵是今夜受了惊吓,身子才会忽然生出不适,待事情了结,再去传太医看看也不迟。

因全福海早暗中让人去查灯油的下落,许是那人大意,以为捉走了一太监就万事无忧,不想竟是真的被搜了出来。

那小太监名唤小净子,被带进殿后,死咬着是被人栽赃诬陷,矢口否认,“奴才不知那些灯油是怎么回事,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旁边跪着的小太监仔细打量小净子两眼,恍然大悟,忽地开口,“居然是你!”

小净子眼神闪躲,避着他的视线,那小太监回神,急急指着小净子道:“那日,奴才就是从小净子无意说出的话里得知,拿宫中的灯油高价变卖,可得不少的银钱,奴才......奴才才一时鬼迷心窍,徇私了灯油,不想,竟是被小净子从中利用,奴

才确实不知情,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

小净子身子抖得厉害,他死咬着不认,“奴才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张嫔这时才冷声开口,“证据确凿,你还不说出实情,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了?贵嫔与你素未相识,甚至连花房的管事都认不全,你为何要有此歹心,蓄意纵火,你可知,倘若火势闹大,别说是你一条性命,就是你的双亲兄姊,都得人头落

地!”

“你现在道明原尾,倘若确实无辜,皇上也会从轻发落。

小净子惊恐地咽了咽唾沫,脊背越发折低,他颤颤巍巍地抬头,袖中忽然有一枚温凉的软玉掉到了手心,他捏紧了那枚玉珏,心上一横,认命地苦笑道:“奴才该死。”

“奴才曾在宫中伺候,受过阮嫔主子的恩惠,奴才听闻,阮嫔主子受责,都是宓贵嫔之过,奴才才一时鬼迷心窍......”

他惊惶哀求道:“皇上饶命!奴才知道错了,求皇上饶过奴才全家上下的性命吧!”

谁也没料想到,今儿这出戏,居然唱到了阮嫔身上。如此看来,这小净子也是重情重义。

小净子既已认罪,却迟迟不见皇上有所发落,众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上位,明裳扶着辛柳的手,已然是疼得冷汗涔涔,有些撑不住。她此时哪还会管倒底是谁要害她,只想快散了,回寝殿吃药歇息。

皇后略一思忖,屈身请示道:“皇上,小净子既已认罪,不如明日再行责罚。夜色已深,皇上一早还有早朝,要保住龙体才是。”

这番话,也给众人提了个醒,这般深夜,皇上居然为了宓贵嫔,查到这个时辰。嫔妃们撇了撇嘴,对宓贵嫔的嫉恨又多上一层。

李怀修低着眼皮,不紧不慢地摩挲两下拇指的玉戒,良久淡淡吩咐道:“拖出去,押到慎刑司再行发落。”

事既已了,没了热闹看,众人才发觉站了许久,腰酸腿麻,因皇上还在,没人敢露出半分幽怨的惫态。

徐美人上前柔声:“皇上,宓贵嫔这处院子今夜怕是不能住下去了,怡香苑旁有处偏殿,日日有人清扫,也算干净整洁,不如委屈宓贵嫔住去几日,待修葺好了雪霁亭,再搬回寝殿去住。”

徐美人这番请词并无不妥,毕竟怡香苑距雪霁亭最近,倘若徐美人并无邀请之意,才是落了人话柄。

不过行宫本就狭小,不受宠位份又低的嫔妃更是清楚,几人合住一宫,抬头不见低头见,该有多膈应心烦。更何况,徐美人是新宠,宓贵嫔更得皇上欢心,这两人住在一起,倘若一人侍寝,晾着另一人,那该是有多委屈恼火。

明裳痛得要晕过去了,她浑身无力,疲于应付徐美人,众目睽睽之下,还要装出一副模样,她自是不愿意搬去怡香苑的偏殿,且不说两人的位份,她好歹也是贵嫔之位,住去美人的偏殿,叫旁人如何去看她。

再者,她怎不知徐美人是那位新宠,她虽不在意皇上宠着谁,但搁在眼皮子底下,换谁都要心里计较。她不愿到徐美人那儿受气,也不愿与徐美人有多亲近。她没明着说出来,只垂着泪珠,眼睫颤颤地虚弱道:“妹妹好意,我是心领了。”

她肩膀颤抖,无声地抿住唇角,求助般地朝男人看去。

泪光点点,满脸无辜。

这番我见犹怜的神情,叫人一瞧,就明白,宓贵嫔是不愿与徐美人同住,却不直言拒绝。众人心中鄙夷,忍不住看向皇上,也想知皇上要怎么处置宓贵嫔的住处。

李怀修哪瞧不出那女子是在装模作样博自己怜惜,当着众人的面,他总不好对她过多偏颇,也没看那女子,只拂袖起身,对徐美人道:“你二人同住毕竟多有不便。”

他捻了捻扳指,看向皇后,“行宫有几处空着的宫所,皇后挑一处清凉的安排宫人洒扫了,再让宓贵嫔搬去住一段日子。”

“今夜宓贵嫔便暂且住去朕的太和宫。”

太和宫岂不是皇上的寝宫,宓贵嫔不过是宫所失了火,便能得到伴驾的机会?天底下哪来这般的好事!

徐美人脸色微僵,她低垂着眼,终是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看来,皇上待宓贵嫔的宠爱,比她所想的还要甚,就是住到别宫偏殿这份委屈,也舍不得让宓贵嫔受。

一众嫔妃中,站在后头原本事不关己的白答应皱起了眉,她轻轻搅动着手中帕子,打量去廊下妆容素净的女子,咬住了下唇,眼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这事儿算是过去,待圣驾离开,众人也相继离开了雪霁亭。只是嫔妃们走上青石小径,回忆起方才跟随皇上,上了圣驾的宓贵嫔,都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纷纷唉声叹气地幽怨,怎的偏生宓贵嫔那般命好,容貌圣宠,都叫她一人占去了。

与嫔妃们此时所想,正婉转承欢的宓贵嫔不同,銮内,明面如白纸,唇无血色,纤柔的身形不时发抖,她泪眼巴巴地望去男人,磨蹭去李怀修怀中,怜怜泣泣的出声,“皇上,嫔妾难受.......”

掌心触到女子衣衫的汗湿,李怀修才注意到这女子有所不对。方才在雪霁亭,他不是没察觉这人面容有异,身子仿似支撑不住,全靠身边的宫人扶着。他原以为这女子是受了惊吓,又有几分在他面前做戏的成分在,才没多加理会,因这女子实

在做了太多伪装身子不适的戏码,此时,这人咬着嘴,似是疼得,都哭了出来,身子又十分冰冷,他才发觉,她是真的不适,不是为了博他心疼怜惜。

李怀修拧紧眉心,抚去怀中人颊边的碎发,“怎的难受成这样?朕这就吩咐人去传太医。”

他侧过脸,向外唤全福海速传太医到太和宫,外面伺候的全福海不解皇上为何突然要传太医,听皇上声音中气十足,不像生了病的模样,大抵猜到又是因宓贵嫔,他不敢耽搁,立即招来小太监,速速去行宫太医处将当值的太医传来。

圣驾回了太和宫,太医来得很快。殿内,陈太医诊着脉象,眉头紧皱,觉得这脉象有些奇怪,又说不出为何奇怪,依他多年看诊经验,不可能诊治不出。陈太医又问了几句明近日身子可还有别处不适,明裳思忖一番,轻摇了摇头,“并无不

适。”

李怀修扶着怀中人的身子,沉下声,“宓贵嫔身子究竟有何不妥?”

陈太医被吓得心口一跳,冷汗又冒出来,他收回手,思量再三,答道:“回皇上,贵嫔娘娘只是先受了凉气,再受惊吓,气虚疲累才致使月事不稳,用药调理即可。”

他躬下身子又道:“这药与娘娘每日服用的汤药并不相冲,娘娘服用三日,若还腹痛,臣再斟酌调整。”

陈太医退身去开方子,李怀修垂眼见这女子脸色比方才红润了许多,稍放下心,“朕还有奏折要看,不舒服就让人到前殿给朕传话。

明裳倚靠在男人胸怀,乖顺地点头,软声,“皇上也要注意身子,早些歇息。”

李怀修心口一暖,指腹碰了碰女子的脸蛋,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折腾到夜深,御案堆积的奏折还有大半尚未批阅,李怀修一向不喜将政务耽搁到明日,他也习惯了深夜理政,不觉疲惫,走到案后,坐下身,手持朱笔垂目批阅。

四更时分,全福海看一眼漏刻,犹豫要不要提醒皇上注意龙体,该是歇息了,转眼就见皇上起了身,他抬步忙过去伺候。净室备了热水,沐浴过,全福海正要吩咐人进寝殿掌灯,伺候皇上安置,李怀修摆了摆手,怕吵到那女子,没再让他跟

着。全福海噤声,带着一等宫人,恭敬地候在了屏风外。

彼时明裳服下药,痛意消退,早已沉沉睡去,李怀修坐到床榻边,低目凝了这女子一会儿,才除衣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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