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反应部队是后世由海湾战争催生的一种新型作战思路,能够长时间保持极高的备战状态,做到快速部署、快速支援、快速突袭、快速制敌。他们通常独立编制,独立作战,且为了缩短后勤准备时间,只装备轻型武器。
眼下清军趁汉兴朝初立及湖广作乱的机会,四处找寻长江狭窄处南渡袭扰。龙卫军和破虏营被牵制在六七百里长的战线上,疲于追踪敌军,不但士兵非常疲惫,且作战效率也差强人意,很多地方都是被劫掠之后明军方才赶到。
李定国这队人马在做流寇时也是全国到处蹿,速度极快,对四出袭扰之事更比建虏轻车熟路。若再给他们配备新型四轮马车及簧轮短铳军器,令他们在长江沿岸堵截建虏骚扰,以他们的反应速度和“经验”,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只是“快速反应部队”这名字既长又拗口,朱琳渼遂将这几个字划掉,想了想,改为“迅捷营”,算是为李定国部定了番号。
不过这支队伍是大西军班底,还得好好“改造”一番才行。他又在后面补充了轮流调换迅捷营将士入军校“进修”,以及为其大量派驻指导使进行思想工作等安排。
解决了李定国的“编制”问题,紧接着便是忠贞营了。对这队大顺军余部,朱琳渼却是有些头疼。
这支部队残留了很多流寇恶习,也不似李定国部那般军纪严明,在荆州时抢抢老百姓是常有之事。至于战斗力方面,他们虽比旧式明军要强出不少,但距离朱琳渼心目中的“及格线”还有距离。
按理说最合适的处理方式便是将其编散,留下精锐作为各地驻军,余者分些银子回家种地。但此番忠贞营在平定湖广的过程中发挥了极为关键的作用,这么做对他们倒有些不太公平。
最好不将他们编散,但又不能让他们为祸地方,朱琳渼微微摇头,这是个悖论啊。
他转换思路,或者可以退一步,只要他们不骚扰大明百姓便好。他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如今大明的海上贸易已经步入正轨,海上势力范围将会不断扩展,往后必然会有很多属国、殖民地需要驻军保护。
以忠贞营的战斗力,对付东亚、南亚等地的“土著”武装肯定没什么问题,正可派他们到各地去做海外驻军,便是仍难改匪寇习气,抢抢夷人也无大碍。甚至在黑暗而野蛮的十七世纪,驻军在殖民地表现得凶狠霸道些,还能有助于震慑地方,令殖民地更为稳定。
主意已定,朱琳渼首先想到的便是琉球。这个小国对大明一直恭顺有加,又屡受日本人侵略,翘首企盼天朝庇护已久,可以派忠贞营进驻该国,作为大明第一个海外军事基地的试点。
往后朝鲜、日本甚至几内亚、澳洲等地,很可能都需要驻军守御,还不到两万人的忠贞营恐怕都不够分配。他在纸上写下一串可能的海外军事极低目标地点,心道,等日后北伐有成,江北收编的义军也可以此方式解决“就业”问题,倒是一举两得之策。
第三支需要安排的则是白杆军。这队人马可谓是龙卫军、破虏营之下大明第一战力,同时经过秦良玉的严格管理,军纪、素质等各方面都可圈可点,又是负责大明西南、西北战局的核心力量。
只是白杆军身上秦家私兵的痕迹太重,眼下倒是没什么,但等到承平之后却会非常不利于兵部管理。还是应将他们编入明军正规作战序列为宜,朱琳渼经过审慎思考,最终决定让他们成为大明野战军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野战军便有了龙卫军、破虏营、白杆军三队人马。他略做思虑,又提笔在三支部队后面分别标注:野战军一营,野战军二营,野战军三营。自此便算是统一了番号,日后在兵部正式管理过程中便以标准番号为准,不过原番号作为一种荣耀的象征,仍将继续使用。
随后他又对大明野战军、各地驻军以及水师的具体编制做了详尽规划,直到东方泛起一抹晨曦,他才放下笔在会议室的大圆桌上沉沉睡去。
临近晚膳时分,大小船只在龙江南岸一处仍在施工的码头停靠。这里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下关码头所在处,日后将是进出南京的水运重要口岸,不过眼下才刚规划了两个来月。
岸上杨廷麟早已带了百余名官员恭候,道路正中挺着豪华的御辇,周围则是上千破虏营士兵持铳肃立。
杨阁老素知新君不喜大搞排场,是以只扫净了街道,倒没有摆其他花哨的陈设。
即便如此,朱琳渼却也有些皱眉,心道,这做了皇帝虽权倾天下、威风八面,但却也越来越不自由,看来往后不论去哪儿,都少不了这种前呼后拥的仪仗了。
他搭着马文晟的肩膀走下跳板,先转头吩咐水师军官立刻驾战船返回武昌一带,而后才向跪拜的一干人等示意,“诸位请起。”又对率先迎上来的杨廷麟低声道,“往后迎送尽量少带些人,大家还是安守本职为要。”
杨廷麟恭敬揖道:“臣谨记。”他又小心询问,“不知圣上此行可否顺利?”
朱琳渼这次西行成果斐然,在李定国突发神威的帮助下,基本解决了湖广顽疾,但他心中虽是极为畅快,却要顾及先前谋划的大局,故而只能沉着脸道:“等回了养心殿再说。”
就当他迈步踏上御辇的瞬间,忽望见停在东面不远处的马车掀起窗帘一角,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从那儿朝自己望来。
那双眼睛他太熟悉了,不禁心中一乐,对马文晟低语了几句。太监望向四周的朝臣及侍卫,苦着脸揖道:“皇爷,这么多人看着,不大合适?”
朱琳渼心说我光天化日之下和老婆,啊,准老婆聚聚有什么不合适的,于是拍了马文晟一把,道:“只管照做便是。”
“奴婢遵旨。”
待天子车驾驶离码头,马公公亲驾着一辆马车追上御辇。而后两车停住,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在众臣诧异的目光下登上了御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