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结束那一通来自现实的电话,重逢的激动也随之渐渐淡下去。 走去玉屏索道的路上,他们的对话都不多,一起走路不说话感觉有些尴尬,好几次刘与邱都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又觉得太过老套,况且,看得出来,她一定过得很好。 其实啊,他更想问的是她的感情状态。 然而,他们刚遇上就提感情,难免有些冒昧。 刘与邱启唇试图讲话,这时候,周凌薇也回头,大概是想说话,俩人最后谁都没出声,相视一笑又转眼看风景。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都没说话,维持之前的步调,一前一后往前走。 周凌薇紧了8次背包的肩带,按亮了12次手机屏幕,这一切都被刘与邱默默地看在眼里。 前方就是索道售票站,他快走半步站在她旁边:“这边变化挺大的。”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过来,周凌薇愣半秒,随口一说:“多了好几家像样的酒店。” 买完票,他们过去排队,二人是前两位,刘与邱让她站在他身前。 等缆车的间隙,他们又陷入沉默,缆车摇摇晃晃地过来,工作人员指引他们上车,他开口说道:“我看到了GT,非常棒。” 这么难得的重逢,周凌薇不太愿意和刘与邱聊工作。 更何况,她现在很累,只想快点走进车厢坐下。 她笑呵呵地道谢,又对刘与邱招招手示意他加快脚步。 爱情影片里,男女主角久别重逢后一起搭乘的公共交通工具一定只有他们俩,而现实并非如此。 周边的座位瞬间坐满了人,在吵嚷的缆车里,刘与邱和周凌薇静得突兀。 他们不说话,也不举起手机拍照,表现得既闲适又局促,乍一看以为两人不认识,稍留意便能感受到他们之间传递出来的微妙情谊。 缆车缓缓开出平台,刘与邱看见周凌薇一手扒着椅子边,一手搭在玻璃窗上,她往下看一眼,大概畏高了,缩缩脖子立马转回来。 她的一系列小动作令他产生了把那双纤细的手攥进自己手掌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抱她拥入怀中,可是不可以,他不确定…… 正胡思乱想,他听到周凌薇喊他的名字:“刘与邱——” 好几个小时了,她终于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这显然是个无意识的举动,她愣住,他也一样。 周凌薇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你在邮件里说很少玩极限运动了是真的吗?” 刘与邱低头抿着嘴笑:“不是。” 她下意识地以为他依然在玩那些危险的项目,她蹙起眉:“啊?” 他扭过头告诉周凌薇:“是不玩了。” 瞬间,她笑得轻松:“不玩了啊,不玩了好,太危险了,你的命很金贵的。” “是吗?”刘与邱很认真地盯着周凌薇看:“你觉得我的命很重要吗?” 她不明状况地瞪了瞪眼睛,先啊了声,转而也是一副认真的态度:“对,我觉得你的命很重要。” 周凌薇说他的命很重要,那也可以理解为对她来说很重要吧? 刘与邱感觉好似有一簇火苗在心口燃烧。 紧接着,他们又没再说话。 眼看着快下缆车了,憋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想起当年二人在迪拜转机时对话的场景,那天周凌薇竖起手指假装洒脱地告诉他有三个男朋友,刘与邱用调侃的口吻补充问道:“有两个还是三个男朋友?” 他想听到坚定的、否定的回答,以至于等待答案的过程对他来说有点煎熬,他垂下眼,抿着唇。 青涩又紧张的模样像个20出头的愣头青。 周凌薇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也想起了当年的事。 32岁的她不怯了,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需要像24岁时那样说一些大话给自己壮胆。 她故意停顿一会儿,开口前眼睛弯如两道月牙:“没有,一个都没有。” 接下来是故意有试探的成分,周凌薇又告诉刘与邱:“但是有很多人追我。” 他的心微微往下沉:“哦,没有喜欢的吗?” “没意思,”周凌薇摇摇头,坦诚地告诉他:“他们一边想睡我希望我臣服于他们,一边又要暗讽我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皮也松了应该早点嫁人。” 简直是既要又要还要。 她又轻蔑地笑一声:“我搞不懂这些男人怎么想的。” 在一些男性眼中各方面条件优越的女性似乎对他们来说是威胁,别说赞美了,能不在鸡蛋里挑骨头就不错了。 “难道女人的结局就是嫁人吗,嫁给这些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 周凌薇说这话时的声音在车厢里几乎是听不到的,殊不知,刘与邱听到了:“当然不是。” 他抬起手本想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想到她不喜欢和异性有肢体接触,他把胳膊举高做个伸懒腰的动作化解尴尬。 她想都没想:“还是你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