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部是吐谷浑最大的部落,从公元300年前后,慕容部长子吐谷浑率领这支人马脱离了鲜卑,闯入了羌人的传统地盘,并且成功的扎下根来,成为了吐谷浑部老大,自称单于。 传到现在,掌权的是慕利延,慕利延承继了历代祖先的特点,贪婪多变,喜欢见缝插针,本身却并没有什么野心,没有称王做帝的念头,更喜欢在自己的地盘里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但是有便宜的时候就会狠狠咬上一口,这一次并不亲近的鲜卑慕容邀请里应外合,承诺把甘凉之地分给吐谷浑部落,这么肥美的诱饵,自然会让慕利延动了心,本身的河湟之地只是一个角落,只有加上甘凉才能够完整,黄河百害,唯利一套,水草丰美产量众多的河套呀,当然要稳稳抓在手里。 于是乎,两个慕容一拍即合,慕利延派世子慕容瑍为主将,兵出临洮,直取甘凉地区,又派长子繁?从另一侧驻军五万于宕昌城,威胁梁州,作为牵制力量。 慕容瑍目前率主力五万人驻扎在漳县,左路大将觉如,领军两万驻守在首阳山,护住大军的左翼,右军大将钟镇领军两万威胁新兴城,前锋大将图录带一万骑兵三万步兵(攻城用的白马羌族)向前缓缓推进,压迫襄武城,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白马羌人是少有的以匠人为主业的草原种族,擅长各种器具打造,包括攻城器械,虽然说比起内地的汉人要差很多,但是对于骑马射箭的胡人来说就是罕有的了。 自古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所以,吐谷浑人一直没有攻城,只是耐心的分兵向前,缓缓压迫,同时派人袭扰运粮队伍,勾连淳于蹈,帮忙祸乱襄武城的军心,同时也为己方的攻城设备打造腾出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自古的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慕容瑍为自己准备好的同时,耶律豹也就得到了充分的时间解决后顾之忧,这样子,攻城设备有了,耶律豹的守城物资也足够了,解决了后顾之忧军心也就恢复了,憋足了劲准备和人多势众的敌人掰一掰手腕子。 时至深秋了,草叶枯黄,满地飞沙,天上彤云密布,沉重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图录打开营门,亲率五千骑兵,来到襄武城前。 兵书上说,十则围之,倍则攻之,吐谷浑人的人数显然没有达到襄武城的十倍,甚至两倍都玄乎,这种情况下想包围城池是不可能的,只能玩攻城战,而且还是只能主攻一面城门,另外一面佯攻。 图录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什么骂阵呀,攻心呀,都是些中原读书人的臭毛病,殊不知反派死于话多吗,兵贵神速就是了,所以图录一声令下,“擂鼓!” 震天动地的鼓声就响起来了,几百个裸衣大汉站在车子上,抡动粗长的鼓槌,有节奏的敲动,自从黄帝大战蚩尤以来,全中国五十六个民族就通通学会了敲鼓,古代的时候没有通讯工具,锣鼓的声音大,传得远,不同的节奏就代表了不同的军令,每个民族的信号各不相同,但是作战方式就差不多了,随着震动魂魄的响声,大队的步兵排着整齐的阵型,扛着崭新的攻城梯,扑向西边的城墙。 攻城战里边最惨烈最常见的蚁附攻城开始了。随着扛梯子的队伍越走越近,城墙上开始箭如雨下,射向这些不怕死的士兵,这种时候,想躲也躲不开,只能依靠着单手高举的盾牌遮挡箭雨。下大雨时,大家都会有一种体验,无论怎么打伞,都只能保证头顶不湿,身上就很容易被淋湿,那种情况下只有穿很厚的雨衣才行,那种一次性的雨衣一下子就会完蛋,毫无意义。 这样的话,弓箭也是这样,这些扛梯子的士兵不断的被射成豪猪,惨叫着倒下,再换成其他士兵顶上来继续,这不过两三百步的距离就留下了近千具尸体。 好不容易来到城墙下边,白马羌人推动梯子,试图挂在城墙的垛口上,城上把守的士兵则是奋力把梯子推开,襄武城虽然是西部重镇,但是并不是很高,只有三丈高左右,由于当时的科技水平,是土坯干打垒铸造的城墙,太高了就容易塌,所以虽然争夺激烈,仍然有大量的梯子借助重力牢牢地挂在了城头上(那些梯子的头上都有沉重的铁钩,只要勾在城头上就很难脱开,除非是用利斧劈砍或者火烧),大量士兵真的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贴着梯子向上攀爬。 新官上任的左司马云逸搬了个马扎坐在城头,他虽然对杀人作战并不生疏,但是守城战斗还是第一次,以前也只是在自家的坞堡对付过来抢粮食的马贼,看着城头上的守城器具,每一样都觉得很新鲜,不过作为守将,他提醒自己不能跟乡巴佬进城一样,那可是要丢了面子的,反正只要开打就能挨个儿玩一遍,不用着急,做大将的,一定要沉着镇定,云逸不断的提醒自己,稳稳坐在城头,那双酷似关老爷的丹凤眼微微闭合,弯刀平放在膝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外边的声音很大,厮杀声不绝于耳,云逸充耳不闻,其实作为主将,在攻城守城的时候更多的意义就是稳定军心,只要主将不动,士兵们就不会畏惧,就会勇气倍增不停的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