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很快安排下葬仪式,几个年轻小伙子抬着棺材出门直奔东面田地而去。 班主任带着两个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时不时的看丁文俊两眼。 “小兄弟姓丁吧?” 不知道何时,管事的来到三人身边。 “是的,大叔,我姓丁。” “三庄村的丁老先生……” “是我爷……大叔别误会,我什么也不懂,就是同学一场,我看她爸妈太伤心,画了一张符算是安慰一下。” “哦!我知道,是小娟他爷,怕把小娟埋在那边不好,但她爸想把小娟埋在那边,昨天爷俩也吵了两句,今天她爷都没来。” 丁文俊知道,贾同学是少年早逝,又是横死,葬在祖坟怕是影响不好,这也是一种忌讳,其实每个村都有专门埋这类人的地方。 “大叔,这个……我确实不好说,这是他们的家事。” “好吧!”管事摇了摇头走了。 下葬仪式结束,班主任谢绝了答谢宴的邀请,带着两个返回学校。 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埋头蹬着自行车,初冬的寒风还是很冷的,直往脖子里面灌。 回到学校,两个人停好自行车,直接回教室上课去。 丁文俊并不知道他的一个无心之举会造成什么的影响。 下午两节课上完,同学们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四散开来,各回各家。 “丁文俊,带你打游戏机去!”有同学喊道。 “不去了,太冷。” “你是技术太菜,怕输吧?哈哈……” 丁文俊笑着摇了摇头,跨上车子,往家里赶去,本来说好一起走的石小伟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二十分钟后,丁文俊家门口。 “奶……” “回来了?今天炖肉了,一会肉汤拌米饭。” 那是丁文俊的最爱。 “我说怎么这么香呢!爷呢?” “有活,去西面了。” 丁文俊把自行车推进院子放好,把换洗的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放在洗衣盆里泡上,又撒了一些洗衣粉搅一搅。 自从他妈妈去世,爸爸外出务工,奶奶生病,他很快就学会了照顾自己,穷人家的孩子就这样,没那么多矫情。 “一会我烧点热水给你洗,水凉别生冻疮了。”老太太从偏房走出来心疼的说道。 “没事,奶,我随便洗洗就行了。” “刚刚村长送来一张单子,邮局那里你爸估计又寄东西回来了,你明天去给拖回来。” “知道了。” 提到丁文俊爸爸,老太太也有些纠结,一年回来一趟,待几天就走,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赚到钱没,也不知道找女人没。 洗好了衣服,吃了两大碗肉汤拌米饭,收拾干净又看了会电视,丁文俊开始写作业。 刚写了没几下,丁文俊起身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本旧书翻了起来。 “还好,没画错,这书上写还要盖朱砂印章的,我可没有那玩意,算了,就当是心里安慰吧!” 合上书继续写作业,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贾文娟那圆胖的脸。 夜里,丁文俊又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女人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拦在了他的自行车前,就这么笑着不说话。 临近放寒假,学习的氛围依然很紧张,丁文俊已经穿上了加绒的皮夹克,但明显不是他一个年纪的衣服,这也是他爸从上海寄回来的,也没说给谁的,他挑了一件就穿了起来。 他同桌的位置一直空着,也没人愿意坐那个位置了。 几科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然后宣布放寒假,他们毕业班过完年正月初十就开始补课,准备冲刺了。 回到村里,丁文俊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外出打工的青壮年回来了,他爸并没有回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爸要等到过年前两三天才回来。 “丁文俊,晚上来我家,我爸从北京买一台旧录像机,你没看过吧?还有香港电影。”石小伟站在门口炫耀式的大喊着。 “好,一会我过去。” “行,我给你留个好位置,你快点啊!” “知道了!” 丁文俊其实不太想去,别人家热热闹闹的,自己家冷冷清清,心里多少有一些失落感。 吃了饭,丁文俊裹紧了皮夹克,往石小伟家走去。 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石小伟爸爸正捣鼓着一个黑色方盒,往里面放录像带。 “丁文俊,来,坐这……” 石小伟拉着丁文俊坐在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哎,一会让我爸把录像机搬西屋去,我们看个通宵,你别回去了,我俩一个被窝,反正放假了。” “算了吧!熬夜太难受了。” “哎呀!就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又没事,使劲睡就好了,放假不就是睡觉的吗?” 架不住石小伟的软磨硬泡,丁文俊又不是很喜欢拒绝别人,只好答应下来。 等一部电影放完,人群散去,丁文俊回家交代了一声,又回到石小伟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