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杏眼满是探究,故意拦路定是有所图谋,江以墨眼眸微不可察带些不耐烦,勉强回应,“抱歉,不记得。” 被堂而皇之的拒绝,妙音雀跃的眉眼立马扑闪了几下,弯弯水眸带了些失意,忙找补道,“公子别误会,小女找你其实是有事。” 江以墨抬眸扫过她略显局促的脸,语气平仄官方,“有冤有仇可以去衙门,自会有人受理。” 见他说完,笔挺颀长的身影就携着寒风掠过自己,妙音眼珠忙转了转,就携着轻柔笑意继续追上他。 “公子...留步,小女其实是有些私事想要寻你…” 知晓江以墨性子冷清并无多少心思听自己讲废话,妙音便直言道,“那日小女观公子眉间愁雾缭绕、心里定是郁结难平,想是有一肚子心事无人可诉,小女虽是小小琵琶妓,但在那翠香楼里迎来送往,见过无数英雄豪杰,像公子这般忧郁朦伤的我也开解过不少…” 见江以墨听着脚步停了,她又继续道,“小女本名陈潇潇,因擅长祝由术,所以人送外号妙音娘子…不知公子,可有兴趣让小女为你开解一二?” 来湖州前江以墨心境本是一片坦荡,志在尽快勘破案情,可最近发生了诸多事,时常惹得他心烦意乱,干扰推理案情。 这样颓丧无力的心境,实在不能为他所容忍。 他深知这些情绪源头都因沈念容而起,可明明他们已毫不相干,就算他对她有亏欠,也不该因她一昧乱了心神。 他眼眸微微沉淀,似在求答案般看向妙音,“我生之所求不过问心无愧,但却实实在在亏欠一人,那人于我似镜中花、水中月,想忽视却又看的真切,想抓住却是再也不能…我…” 说到这,他竟想不到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惘然。 不用后话,妙音就知他心里所思所想,她微微笑着给出他答案。 “公子,心若无求,宁静自来。佛家有云,万事心不念不烦,情不深自忘,许多时候执念太深,必会伤人伤己,难解之事若始无头绪,不如避免,这并非懦弱之表现,而是聪明人保护自己不受伤最好的方式。” 听着她话,江以墨眸色默怔,细品之余,才喃喃自语,“原是不该再见的。” 他低默的神情,很明显就是为情所困,但他好像又不自知,妙音张口还想说什么,就见江以墨若有所思的大步离开了。 看着他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孤冷的街巷,妙音眸中情丝暗涌。 她在这湖州摸爬滚打多年,见过无数个男子,可没有一个像江以墨这般让她心头一亮。 尤其他情深不自知,求爱不可得的模样,最是让她心动。 能与这样的男子争取些机缘巧合,等年老色衰了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捏着帕子喜滋滋的臆想着。 … “李大人,方才在外面铁定冻坏了吧?你且把这件干净衣裳换上,可别染上风寒了。” 张婶这时已经翻找到了一件男人的布衣,递向李煜。 拿着那件看上去已然旧了的衣裳,李煜眉宇间衍满凝重。 张婶以为他嫌弃,便赶忙道,“李大人,实在对不住,这宅院里只有我和容姐儿住,实在找不到新些的男子衣裳让你换。” 见她误会,李煜忙摇头解释,“张婶这样说话太见外了,我只是好奇这衣裳是谁的,并未有嫌弃之意。” 听他问题,一旁的沈念容中规中矩的回答道,"李大人,这件衣裳是家父生前所穿,要不.....你还是别穿它了,我去县衙帮你拿一套新的?” 她经历过穿着旧衣裳,被江以墨嫌弃的模样,所以,本能的以为李煜也会嫌弃她父亲。 见她伸手,就要将衣裳拿走,李煜忙抱进了怀里,一脸紧张道,“你们误会我了,我只是想令尊大人已经故去三年,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贸然穿他的衣裳,会不会冲撞了他老人家。”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能穿他老人家的衣裳是我的荣幸福气,我应该赶紧换上才对....” 说着,他就要迫不及待脱下自己的衣裳,麻利换上。 张婶见状将他的外裳拿去炭火旁挂起来晾了,沈念容也规避着,去一旁给他倒茶。 见他穿好衣裳,她将热茶端了递给他。 “大人,这是我自己研泡的茶水,里面加了能提热驱寒的桂枝,你且喝一点,身上会暖和些。” 李煜接过盖碗茶,看着碧绿青翠的茶水,眸中满是满足,“沈姑娘心灵手巧,泡的茶也与旁人不同,这味道一定很好喝。” 说着,他就微微仰头轻抿几口。 入口清爽,入胃身体渐渐升起暖意,的确是好茶。 “大人,我这还有些糕点,你也吃些。” 看着那一小碟精致小巧的点心,李煜俊容涌起些拘谨,“沈姑娘,我这一趟过来真是给你添大麻烦了。” 沈念容还来不及接话,张婶就先插嘴道,“李大人,你这说的哪里话啊?你平常那么照顾我们容姐儿,你来我们家做客,我们热情些是应当的,还请大人别拘礼,别嫌弃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就行。” “张婶,你莫要如此客气,以往要不是怕唐突了沈姑娘,我早就想来多拜访了,以后我没事来你家闲逛,还请你别嫌我烦就行。” “那指定不会,你和南羽都是我们容姐儿的朋友,你还是她上属,我们怎么会嫌大人烦呢?是不是容姐儿?” 张婶笑呵呵看向沈念容。 沈念容弯唇笑着,“李大人,张婶说得对,你来我家真的不必太客气,我还怕照顾不周会怠慢了你呢。” “不会的,沈姑娘,你们也不用特意照顾我,有事尽管知唤我就行。” 沈念容浅笑着颔首,又站起身道,“大人,那你先喝热茶暖暖身子,我去后院看看我那些草药,方才那场雷雨劈天盖地的砸下来,我怕它们都被砸死了。” 李煜连忙起身跟上,“我陪你同去,给你帮忙。” “大人,你方才淋了雨,还是别出去了,当心着凉。”沈念容急忙劝阻。 “无碍,我身子骨一向硬朗,好着呢,没那么娇弱的,我们快走吧。” 刘太保之前劝说他必须要和心爱的女子多多单独相处,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为免今日这种突发状况再出现,他须得尽快找机会让沈念容明白自己心意,然后借机调开南羽,为自己将来迎娶沈念容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