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以墨主动来同自己搭话,沈念容并不怎么想回应,但碍着地位,她还是垂首客气道。 “大人....有何指教?” 李煜这才发觉自己还没同沈念容介绍过江以墨的身份,江以墨也不知道沈念容的身份。 想着以后大家都要一起共事,他便松开沈念容的手,开始充当两人的说僚。 “沈姑娘,这位就是我之前同你说的,京城派来查案的大理寺卿江大人,同时他也是顺阳侯府的世子爷。” 沈念容不想让李煜知道他们曾相识,她不得不装得陌生,瞻仰似的望了眼江以墨,扯唇淡笑,屈膝行礼。 “见过江大人。” 李煜不给江以墨回应的机会,又兴致勃勃的冲江以墨介绍道,“大人,这位沈念容,沈姑娘,之前也是从京都过来的,她是我们县衙最年轻厉害的仵作,工作能力强,貌美还睿智,堪称女子中的翘楚,以后查案你们肯定还会多多合作到的。” 听着这般美好高级的介绍,江以墨素来凉薄的面容难得勾起一抹笑,冲李煜点点头。 随即看向沈念容,“沈姑娘不必多礼,我过来只是想问问方才死者的详细情况,不知方不方便邀请你同乘一轿?” 沈念容自然知道公是公,私是私的道理,可她是万分不想再和江以墨单独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的。 她怕好不容易遗忘的过去,又会死灰复燃,日日缠绕起她。 她现在只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见,她再也不要让自己有受伤的机会。 她紧咬着唇,刚要拒绝,李煜便爽快出声,“沈姑娘,江大人是贵客,他既然要求了,那你就上马车同他说说案情吧,反正你比较了解死者,我们就多多配合他喽。” 他说着同她暗暗眨眼。 虽然李煜万分舍不得沈念容,很想和她同乘一骑,但江以墨毕竟是京都来的大官,他既然提出想了解案情的要求,那他们若是拒了,搞不好这人还会给他们穿小鞋。 而且,这个江以墨看起来清冷持重,一派正气,应是真得忧心着案情。 最后,沈念容被迫和他同乘一轿。 一上马车,沈念容就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车子最末端,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见她一直垂首不语,似是很抗拒看见自己,江以墨也突然觉得有些唐突将她带到马车上来了。 毕竟他们曾是那样的关系,是不适合再见面,单独相处的。 可他又急于想了解案情。 他深怕她误会什么,便直言道,“你别多想,我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个关于死者的问题。” 沈念容其实也没多想,以前同住一座院子里,他都不稀罕和自己搭话,现在贸然来找她,也定是有极重要的事。 她又怎么会......多想呢? 她垂首盯着脚尖,神情一片淡漠,“大人问吧,民女一定知无不言。” 江以墨颔首,“方才我在不明状况下,险些染毒,还要多谢你及时相救。” “我是仵作,有义务提醒大家防范病毒,大人无需客气。” “嗯。” 言完谢,江以墨就直奔了主题,“你方才说那死者身上是猫毒?含有剧烈毒性,可据我所知,普通猫身上并无毒性,这到底怎么回事?” 况且,猫如果真的沾染了毒,那它自己首先就会被毒死,何来还会咬人,将毒传染给人一说? 说起案情,沈念容不再显得那么寡淡,抬起眸道,“此猫并非普通猫,它五官是猫,但攻击性却强于猫,而且体内含着剧毒,谁若是被它撕咬上一口,就会立马中毒,回天乏术,这种猫也是近两年才在湖州这一带出现的。” “猫一般性情温顺,喜欢与人相伴,所以被很多人喜欢养为萌宠,它很少会攻击人,你们说的这个动物有没有可能不是猫?” 沈念容摇头,“有人曾亲眼看到过它,说它就是猫,还是群黑猫,连叫声都一模一样。” “但是,谁也捉不住它,它行踪诡异,喜欢出现在阴暗的房间,前十三个死者,也是在房间里,被猫掏空心脏致死的,只是这次不同,这个男人是先被人勒死才被剜心的。” 江以墨沉思了会,“说猫杀人,纯粹无稽之谈,我看是有人在借刀杀人。” “对,我和李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死者胸前的抓痕确实是猫爪所致,不是人为痕迹。” 瞧着她专注的神情,江以墨眉间的唐突感也少了些许,盯着她输出自己的建议。 “这猫爪掏心案已害死了十几条人命,这场谋杀案连圣上都惊动了,可见非同小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追踪到那些黑猫。” 黑猫作为杀人工具,背后定有人操控,抓住黑猫,才能一点点牵出幕后黑手。 “大人所言极是。” 江以墨察觉沈念容说话没方才那般疏离,他才似不经意般说道,“经年不见,你真的成长了许多。” 记得初次在侯府大门外见她,她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张白净稚嫩的脸哭得泪痕交错,那双眼却唯独清澈,他不由自主就动了恻隐之心。 可后来她做出的种种行为又显得她不单纯无辜,再后来,她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比起那时,沈念容现在稳重睿智,一点也不见当年的影子。 “人总要成长的。” 沈念容说着眸色渐变深沉看他,“摔过跤、淋过雨,时间就会教你长大。” 现在的坚强独立,是她用无数血泪换来的,她再也不会想着依赖谁了。 对上她幽深潼眸,江以墨的心没来由的悸了下。 他总觉得沈念容的眼底总是盛满着浓浓的悲伤,可仔细瞧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沉静。 “你......” 他眉目缓促,还想张口问什么,马车忽然停了,叶七掀开轿帘,探头进来,“世子,衙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