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容死死的攥紧指尖,才遏制住了想逃离的冲动… 她跌宕起伏的心率也被李煜的声音一点点拉回。 她望着他,咬了咬唇,才平静道,“我没事,我们也快进去吧。” 李煜忧心着里面的情况,便也没过多询问她的异样,只带着她快步进了阁楼。 一进去,屋内的阴风霎时穿透进二人骨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牲畜骚臭味。 昏暗漆黑的光线下根本无法看清屋内的境况,恐怖压抑的诡异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李煜弯下身子,随手摸了根棍子,旋即点燃。 待屋内亮堂之后,两人放眼扫去,里面空空如也。 这时头顶传来细微响动,沈念容抬眸望去,立刻惊疑道,“他们好像都在顶楼。” 李煜也察出了不对劲,连忙和沈念容冲向了顶楼。 顶楼上的光线不比楼下好多少,还好捕快都一一燃着火把,见李煜上来,立即就有人过来禀报。 “大人,小心些,这房子里野猫横行,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死。” 他话音刚落,一道清润动听的男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快来人!这里有具尸体!” 沈念容和李煜闻音寻过去,就见地上躺着一具男尸,死者上半身裸露,心脏位置被掏空,只余一个血窟窿。 嘴角位置缓缓上扬且露着奸笑,唇角溢着浓黑黏稠的血,两眼上翻,眼白裸露,死相凄惨可怖。 但看着又好像是在极度的欢愉中死去的。 江以墨看到尸体,第一时间蹲下身子想要进一步查探,沈念容见状,下意识大喝一声,“别动!” 随即冲上前一把推开了他,“这人中了猫毒,此刻尸体上浮着很强的毒液,人一旦靠近沾染,必死无疑!” 江以墨被推得猝不及防,待站稳后,才看清是一女子在讲话。 女子的声线恬美悦耳,但在这种情境下却有种寻常女子说话时没有的英气果断,而且,竟还带着一丝耳熟。 方才在一堆男人中,他并未察觉到还有名女子。 推开他后,沈念容叮嘱大家别随便靠近,随即掏出自己的验尸工具,戴好防护手套,就急忙蹲下身子,开始勘验男尸全身。 江以墨见她不要命的靠近尸体,担忧之余,连忙从叶七手里拿过火把,将火光凑近沈念容,给她提亮光线,助她验尸。 随着光线越发亮堂,江以墨瞧着蹲在地上的那抹纤细背影,似觉得万分熟悉。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挪动位置,看向女子的脸,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触及沈念容面容的刹那,江以墨瞳孔剧震,握着火把的手不由狠狠一颤。 传说中闻名遐迩的江南第一女仵作竟是沈念容? 那个自己曾经无知浅薄的妻子? 可记忆中…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吗? 她只会不择手段的上位,胸无大志,目光短浅,还很怯弱… 可…最后她又走的那般决绝…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自冬至那日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生命里。 随着三年过去,他对沈念容的记忆,已一点点模糊。 但记忆中,初见时的那双纯澈干净的大眼睛他永远也不曾忘记... 甚至失意之时,偶有想起过。 可曾经的沈念容与现在的验尸女仵作天差地别,只叫他不敢相信。 他怔怔的打量她,眸中涌现多种情绪,一时竟忘了收回眼,直到沈念容勘验完尸体,站起身。 她的目光没有扫江以墨一眼,只是转眸对李煜道,“李大人,死者的死因并非中毒致死,他先是被人勒死,随后被猫爪掏了心,沾染上了猫毒,尸身表面才会浮着浓浓的毒液,但毒未渗透到内里。” 李煜点头,又担心的走近她,“既有剧毒,那就别碰了,先把尸体带回衙门,我们在从长计议。” 沈念容没意见,开始自行摘着自己的手套。 这时,李煜命令捕快们做好防护措施,先将尸体运回衙门,他则对一旁的江以墨恭敬道,“下官李煜,参见世子。” “无需多礼。”江以墨盯着沈念容的视线被打断,他回神不紧不慢道。 李煜又像例行公事般寒暄,“世子,你到了湖州,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下官好派人来迎接你?” 江以墨面无表情的回应,“我来是为查案,没什么好迎接的。” 两人机械对话间,知府李闻勋也带着一伙随从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对着江以墨跪下。 “世子,下官不知你已到达湖州,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江以墨风轻云淡的看着他,“起来吧,我现在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来协助你们查案的,李大人不必客气,也别在称呼我为世子,弄得人尽皆知,上下不得安心。” “是,世……江大人……” 李闻勋立马改了口,就站起了身,一脸谄媚的看着他继续说话。 “世子,你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我们湖州,结果连口水都没来及喝,就先来到了案发现场,还遇到了如此惊险的一幕,实在辛苦至极,不如您先移步翠香楼,下官已在那里备好酒菜,你用了便可好好歇歇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