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眼眶通红,说话像抱怨,可语气里又全是哽咽。 “你上回回过家了?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不让我回去,我也回去过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叫旁边的马文光瞠目结舌。 好家伙,周应淮竟然瞒着大家偷偷回家,钱文成知道不得气死。 马文光吸了吸鼻子,他也想偷偷回家。 傅卿的眼眶好像更红了些。 “你既然来了怎么不露个面,要不是小白发现我们还不知道你来过了。” 提起那只小白狗,周应淮皱了下眉。 “死狗。”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玉丫头突然抬手指着他。 “不许你骂小白,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不欺负小白的。” 他们父女二人能和好如初,确实是因为周应淮保证过以后绝不再欺负小白。现在又当着玉丫头的面骂小白,玉丫头能开心吗? “是爹爹错了,爹爹跟你道歉,以后爹爹绝不骂小白了,好吗?” 周应淮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一些,道歉的诚意十足。 玉丫头扯了下唇角。“好吧,那我就原谅你。” 她好敷衍。 从刚才到现在连爹爹都不喊,现在还这么敷衍! “爹!” 脆生生奶呼呼的一个声音突然喊起,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 周应淮不敢置信的盯着傅卿怀里的奶娃娃。“乐安刚才叫人了?她刚才叫我了? ” 话音刚落,乐安又奶呼呼的喊了一声:“爹爹!” 周应淮惊愣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傅卿也有些意外,这小家伙平时除了哥哥姐姐,始终没喊过一句娘亲,现在一开口竟然直接喊爹爹了? 下一刻,终于醒过神来的周应淮欣喜地往前走了两步,“她刚才喊我了?” 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又跑回马文光身边抓着人家的衣襟,将比自己瘦弱的马文光一把就拎了起来。 “你刚才听见没有?我女儿喊我了,我女儿会喊我了! ” 这是马文光第二次看见周应淮失态。 第一次是周应淮在村口把殷礼文折磨的半死,当时他们所有人第一次对周应淮的狠有了最直观的印象。 而现在,周应淮的狂喜带得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马文光也是刚刚做爹的,他的小娃娃过几个月也能喊爹爹了,到时候他也能听见这么脆生生奶呼呼的一声。 想想就高兴呢。 这边还在说这话,赵氏背着孩子就过来了,母子二人相见,恨不得抱头痛哭。 问了些孩子的情况之后,马文光欣喜道:“娘,刚才周大哥家的孩子已经会喊爹爹了,我家女儿什么时候才会这么喊我?” 赵氏笑起来。“他家周乐安都多大了?咱家宁儿才这么点,想要她喊你爹爹还早得很呢。” 这边,周应淮目光一直看着傅卿怀里的奶娃娃,小娃娃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一直往娘亲怀里钻。 玉丫头有些不满。“爹,你看看我,你光看小妹干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周应淮这才把目光转移到玉丫头身上。 夸了两句长高了,长得越发可爱了,今天头发梳的也好看,衣服穿的也好看,玉丫头这才高兴起来。 少禹一直追问周应淮外头的情况,周应淮也都告诉了他。 乐安看见爹爹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立马又从傅卿的怀里爬起来,又脆生生奶呼呼的喊了声:“爹爹。” 马文光看见,周应淮脸上都要笑出花儿了。 他们还得赶回山里,耽误不得,周应淮便喊着马文光先走了。 马文光看着老母亲和小女儿恋恋不舍,赵氏抹了把眼泪,拉着小孙女的手挥了挥已示告别。 傅卿更是对周应淮千叮咛万嘱咐,等他们先走后,自己才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乐安太小,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又走了。 她趴在娘亲的肩头,冲着已经走远的人影一声声的喊着。 马文光看着僵在原地的周应淮劝他说:“周大哥,要不你再回去看看?” 周应淮摇头,抿紧唇线什么都不说,径直大步往前走。 傅卿带着三个孩子往家回,余光看见赵氏紧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赵婶子,进来坐会儿?” 刚才他们没带家里小白出去,这会儿小白看见主人们回来,摇着尾巴就赢了出来,左闻闻右闻闻。 玉丫头欢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领着它先进家了。 赵氏看着玉丫头的可爱,恍惚间也像是看见了自己孙女儿长大后的样子。 她想着,等她家小孙女长大了也要找只小狗来,孩子有个陪玩的,还能保护小主人不被欺负。 可转眼才想起刚才傅卿请她进去坐坐,这才赶紧摇头。 “等吴诚把咱们村的病治好些,我再来你家串门吧。” 两家都有孩子,万一到时候病情严重起来,那可就太淘人了。 又不知想到什么,赵氏长叹了一声,背着孙女就往家走。 远远的看见吴芝仪在水井边打水,赵氏脚步飞快地赶了过去。 傅卿在自家门前看着这一切,也只跟着叹了口气。 关上家门,傅卿催着两个大些的孩子洗了手,自己也帮乐安洗了洗,这才把他们喊回主屋里暖和暖和。 少禹把屋门掩上些,“娘,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批炭能不能卖出去?” “你爹都说了,木炭价格一定会涨。再说了,人家钱都付了,就算是卖不出去咱们也不亏,安心等着就是。” 乐安刚才被抱出门时就已经有些困了,这会儿一直趴在傅卿怀里,乖乖的一动不动,明显就是犯困的模样。 傅卿哄着她睡觉,一边又跟少禹和玉丫头说着其他的事情。 乐安昏昏欲睡时,周家大门前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乐安一下子惊醒过来。 趴在外头的小白冲着门口汪汪叫起来,少禹反应快,一下子冲出去,抄起放在边上的铁锹开了门就追出去。 门外没有人,只是大门被人用雪块重重砸了一下,偌大的痕迹还印在大门上,所以才有刚才那番动静。 少禹从痕迹上判断刚才那人所站的位置,又从那个位置找到了对方逃跑的足迹。 是个男人的鞋子,但是脚步比正常男人要轻很多。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