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玉丫头脸上的红痕还格外明显,破皮的地方也是清晰可见。 可就是他转头说句话的时间,玉丫头脸上的破皮的地方,竟然不见了! 吴诚仔细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眼花。 “那张氏真是可恶!她也是做娘的,这么恶毒的话她是怎么讲出来的?” 大周氏气得不轻。 见吴诚就只盯着玉丫头的伤势看,并未有任何动作,便催着他赶紧给玉丫头治伤。 吴诚指着玉丫头的脸,“伤已经好了,不用治了。” 傅卿看了一眼,玉丫头脸上的红痕果真已经淡祛不少。 她松了一口气,“小孩子嘛,就是好的快一些。钱家那小子也没使多大劲儿,我闹这么一场也是告诉他们,我们周嘉玉不是好惹的。” 吴诚瞠目结舌,后头的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傅卿说伤好的快些,但这也好的太快了些。 简直不合常理。 “傅妹子,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给你家玉儿擦的药?” 傅卿看了眼玉丫头,点头,这才去屋里拿了盒药膏出来。 吴诚查验后顿时皱起了眉,“不是这个。” 傅卿面不改色,“就是这个,我家只有这个药膏。” 玉丫头什么的都不懂,但她知道娘说的都是对的。 “就是这个,刚才我娘给我擦的就是这个。” 她一脸认真笃定,半点撒谎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吴诚依旧心存怀疑,想借着玉丫头脸上的药膏来分辨,可药膏早就被吸收干净,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光如此,甚至连气味都闻不到了。 吴诚低头闻了闻手里这盒,同样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看可是他心知肚明,给玉丫头擦的药膏,绝不会是眼前这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傅卿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些,但心里还是有些慌,故而只能低头找着一些闲事做做。 她不敢在吴诚面前表露情绪。 她知道中医不仅把会脉探病,甚至只需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有心事。 吴诚医术这样好,她更是不敢直视。 大周氏不查这些,只与傅卿说着钱家的事情。 吴诚眼睛不眨的盯着玉丫头的伤势,可这么大点的孩子哪儿是坐得住的性子,一会儿就跑开了。 等他追上玉丫头,把她拦下来的时候,玉丫头脸上那点红痕都瞧不见了。 “吴伯伯,你总拉着我干什么?” 玉丫头歪着小脑袋,认真又疑惑的问他。 吴诚轻咳两声,瞧见追到他们脚边的小白狗,又见玉丫头要去抱它,便交代她要注意脸部卫生,先不能抱小狗了。 玉丫头不以为然,“我的伤都好了。” 吴诚笑道:“你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伤好了?” “我娘给我擦药了,擦了药马上就好了。” 吴诚没多想,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只是从周家出来后,吴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听说前一阵子周应淮被熊抓伤了后背,他没去医馆抓药也没看过大夫,而是先跑回家中。 隔天,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了。 “他爹,你想什么呢?” 醒过神来的吴诚才看见大周氏在前头催着,这才赶紧跟着回了家。 这一闹之后钱家老实不少,大房的那个孩子更是好几天都没出过门了。 村里消停了,但是钱家不消停,总是时不时的听见大房跟二房之间的争吵,村里人闲着没事儿的总喜欢去钱家门前站着说话,顺便听听里头的八卦。 在两日后的清晨,有人拍响了周家大门。 家里只有傅卿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傅卿就把玉丫头也叫进了主屋一起睡。听见急躁的敲门声,她立马翻身而起,趿上鞋子走出主屋,赶紧把大门打开。 老刘头站在周家门口,一脸严肃。 “周建媳妇儿,张婆子不在了。” 傅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病得这么重,还能起来?” 老刘头叹了一声,“死了。张婆子死了。” 傅卿这才明白过来,心下猛地一沉。 “现在怎么办?” 老刘头眉心紧皱,“张婆子家里已经有人在忙着了,后事什么的你何大娘也懂得,现在正在招呼着。我想去找找张婆子家的亲戚,问问他们谁家愿意来给张婆子办丧送葬。” 傅卿颔首,“行,刘叔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老刘头摇头,“你家娃娃还小,用不着你过去那种晦气地方。” 他有些难以启齿,“我来找你是想要跟商量,若是没人来给张婆子送丧,那就只能埋在村里了。我家盖房子花销大了些 ,现在已经没什么钱了。到时候若是有要用到银子的地方……” “到时候你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老刘头点头,这才赶着时间去找张婆子家的亲戚去了。 傅卿领着孩子孩子,确实也不太想往张婆子家去,只是看谁路过自家门口,喊着进来坐坐。 “张婆子也是可怜,听吴诚说是冷死的。” “还是刘家不忍心,日日来给她送吃的,这才熬了这几天。要是没有刘家,张婆子肯定早就死了。” “刘家也真是做的够多了,还能每天给张婆子送两顿饭。这要是我,那屋子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也待不下去,刚刚没敢进去,在门外都闻见味道了。” …… 李云娘跟狗蛋娘坐在周家院子里,一人一句说的都忘记了她们是要忙着回家取东西的。 “张婆子家还有其他亲戚吗?” 傅卿冷不丁的问起一句话,让李云娘跟狗蛋娘两人都急了眼。 “她家的亲戚不会也搬到咱们村里来把?” 狗蛋娘摇头,“听说她夫家那边早就没人了,倒是娘家这边的亲戚多。不过就张婆子这种性格,她家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云娘啧啧两声,“那可千万别来霍霍咱们两河村。” 又说了两句话狗蛋娘才想起要事来,赶紧喊着李云娘回去取东西。 稍晚些,老刘头便领着一男一女回来了。 两人看着约莫三十多岁,穿着朴素,长相看起来很是老实。 到了院中随意搭起来的灵堂,两口子齐刷刷跪下,给张婆子哭起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