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释万世铭计划之前，我们还是先回到那个最初的问题。”集群意志缓缓道：“我的虚拟世界如何？”
沈默言丝毫没有给任何面子：“怎么才能让我们身后背着的这两人苏醒？”
集群意志哑然失笑：“呵呵......你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沈默言翻了个白眼：“废话，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主动找亏吃？”
集群意志收敛起笑容，淡淡道：“你就这么忌惮我吗？”
沈默言微微一笑，加重语气反问道：“你就这么忌惮我吗？”
“喂！你俩有完没完！”苏子衿听不下去了：“快点揭示世界观啊！都表露出合作的态度了，还搁这儿打什么哑谜？”
沈默言摊摊手：“谁上谁下这种事......还是很重要的。”
“唉。”集群意志却是轻叹一声率先松口了：“万世铭计划，即‘让万世铭记’。本质上是将全世界的人类以数据样本的形式保存在虚拟空间中，让人类得以摆脱痛苦的现实世界，以数字生命的形式存在至人类文明的终结。”
沈默言眨眨眼：“呃......你听说过‘战双帕弥什’吗？”
集群意志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沈默言记得这种设定自己在某个软科幻养构造体老婆的手游里见到过。
“总不能一直让我一个人讲述吧？”集群意志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无奈：“你好歹配合一下？”
“好说好说，你认怂就行。”沈默言也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存在，自然表示了同意。
集群意志深吸一口气，问出了第三次相同的问题：“所以说，你觉得我的虚拟世界如何？”
而这次沈默言没有再用疑问句回复，而是言之凿凿道：“比起现实世界，你的虚拟世界也没有安全到哪里去。”
“但在虚拟世界中，人类终究会赢。”集群意志解释道：“比起所谓的乌托邦而言，这种纷争的世界反而会给与人类更多的‘归属感’，以及会令他们更加渴望和平珍惜和平。”
沈默言想了想，笑道：“嗯......或许你说的没错吧。话说，听你这么说，虚拟世界里你分配给我的身份似乎是‘主角’啊。”
美强惨孤儿起步，组建出一个作案团伙，并以小队形式完成一场场任务，使得敌对头领正视自己，最终率领人类走向胜利之类的剧情......沈默言在初中的时候就写过无数篇了。
然而集群意志却是摇了摇头：“不，虚拟世界中没有主角，或者说......在你们进去之前，没有主角。”
“唉，果然，太过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啊~”沈默言用极度浮夸的语言开始犯病。
“我并不否认你本身的能力，但若非那名不知底细的无名存在的话，你也无法达到离开时的境地。”
如果没有黑夜女王，或许沈默言还在捡垃圾......好吧，凭他的能力就算开局再怎么拉胯也不可能捡一辈子垃圾。
但不可否认的是黑夜女王本身的存在带给了沈默言无数机遇，就连沈默言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巧合......
“世上本就没有任何主角，在你的世界也应该是这样吧。”集群意志再度开口：“或者说，人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沈默言耸耸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听不懂么......”集群意志倒也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重新换了个话题：“我们在转化入集群意志之前是人类这件事你知道吧？”
沈默言点头：“嗯，有所耳闻。”
“中途我们的集群意志中混入了神明，这才导致了机械文明与人类厮杀的纪元，这个你也知道吧？”
沈默言皱眉道：“我有点烦了，没必要的试探不需要存在，直接说重点。”
“当集群意志的神明被人类火种清理后，我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集群意志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着：“本应该与人类通力合作，重启神明毁灭计划，但是......集群意志非我一人做主。”
她说着，全息投影突然变换起来，中年女人的形象瞬间变为一名白发苍苍的男性老者。
同时她的声音也变得沉闷：“我们中的一位年轻人产生了新的想法。”
下一秒，全息投影再度变化为一名青年男性，他带着眼镜，双眸中充斥着自信与桀骜：“新纪元的这些人类过于依靠火种，其本身素质过差，我们并不觉得跟他们合作能战胜神明。”
很快，全息投影重新转化为中年女人。
“于是，我们策划了全新的方案——万世铭计划。”
“回到你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初号机是我们的造物。”
“猜猜看，它的能源是什么？”
沈默言没有一秒的停顿，直接回答道：“地下洞窟中那些意识已经进入万世铭计划中的人的灵魂。”
集群意志继续问道：“那我们创造初号机的目的是什么？”
“等到集齐大部分人类之后，启动初号机对火种进行清洗。”
集群意志赞许的点了点头，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出生在自己的时代，也绝对会成为集群意志之一。
因为只有那些在各个领域天资卓绝的天才，才配被允许上传思维参与到神明毁灭计划之中！
“当万世铭计划的虚拟世界被创造出来后，我们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进虚拟世界的建设之中，而虚拟世界的AI也在慢慢衍生进化。最终诞生了智脑二号和幸存者游戏。”
“虚拟世界中又诞生了一个虚拟世界，这让我们感到惊奇，而在惊奇之余，我们又同时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们所谓的现实世界，是否也是由更高级的存在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呢？”
“在这个想法诞生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开始寻找这个世界上的蛛丝马迹，试图从中锁定那些格格不入的‘玩家’。”
“最终我们锁定了一个目标。”
“塔纳托斯。”
听到这里，缩在角落的塔纳托斯睁开了眼，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哈？”
沈默言轻笑起来：“呵，苦大仇深，实力强悍，性格果断，以及莫名其妙的外挂......的确符合玩家操控的‘主角’条件呢。”
“但是我们观察了他许久，最终得出了结论——他并不是玩家。”
沈默言倒是产生了些许好奇：“能说说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集群意志沉默片刻，随后道：“因为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苏子衿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沈默言哈哈大笑着解释：“就是太过咸鱼了。”
“哦哦......”
塔纳托斯微微眯眼，但倒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沈默言说的没有错。
“而后，我们的目光又锁定在了其他人身上。”
“比如？”
集群意志淡淡道：“齐志星。”
沈默言挑了挑眉：“哦？那最后是怎么排除他的嫌疑的呢？”
“他太过被动，没有主动想要推动任何进程的意愿，似乎只想当个看客而已。”
沈默言沉吟片刻，直截了当道：“直接说怎么发现的我们吧。”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当我们的生命形式得到了改变之后，一些困扰我们的问题便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解答，于是我们成功开发出了一项科技。”
“以数字为载体，向过去的自己传输信息。”
沈默言惊了：“靠！那你们直接向黄金时代的自己传输啊！有这技术害怕个毛线神明？”
集群意志苦笑道：“很可惜，接受的载体也必须是跟我们同一种生命形式，并且不能将这种信息传递给神明......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能朝集群意志中神明覆灭后的自己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的内容和数量，对于人脑来说几乎不可能完全接收，但对于拥有庞大算力的集群意志而言，不过数秒便可全部消化殆尽。”
“理论上来说，我们所能观测到的，都是同一个平行宇宙中发生的事情，而这也就代表着——未来本应是无法更改的。”
“但，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却是完全不同的。”
“当抽丝剥茧后，四个变量便很清晰的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该称呼你们为玩家？还是别的什么？”
沈默言眨眨眼：“你们集群意志中有天才美少女吗？”
中年女人轻笑一声，随后全息投影再度变换，一个长发披肩的倩丽少女便出现了。
沈默言轻咳一声这才回答集群意志刚刚的问题：“咳，不用叫我们玩家，你可以叫我‘指挥官’、‘局长’、‘凯撒大人’或者‘老公’。”
“嗯？”苏子衿美目一横。
美少女集群意志捂嘴轻笑起来：“我叫了的话，姐姐会生气的吧？”
“哟呵，还是个小绿茶。”
“......”集群意志无语。
沈默言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道，当即重归严肃：“说回正题，这种强力的电流也是‘这次’特意新增的？就为了捕获我们吗？”
美少女点了点头，俏生生道：“是的呢，还是我亲手研制的哟。”
“不错不错，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沈默言竖起大拇指。
“嘿嘿，那当然啦，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珍贵的样本死掉嘛。”
“咳——”苏子衿怒气冲冲的咳了一声，挡在了沈默言跟美少女之间：“谈正事！怎么让这俩人醒过来？”
混蛋沈默言！就喜欢当着自己的面调戏女人是吧！等回家有你好受的！
美少女露出一抹微笑：“呀，看来姐姐好像生气了呢。”
“你再茶里茶气的小心我把你的核心给砸了啊！”苏子衿怒道。
她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就跟沈默言同时注意到了房间角落的那个控制台。
“好嘛好嘛，不开玩笑了。”美少女摇身一变重新变成中年女人，“你们的情况很特殊，说实话，我并不想让你们醒过来，但你们两个人却提前苏醒了......就连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所以那两个不明身份的存在是何人？”
“神明。”沈默言想了想又补充道：“跟你们世界的神明截然不同的神明。”
“这样么......那便合理了。”中年女人点点头，随后道：“我可以让他们醒过来，但......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
虚拟世界中，苏乔跟白震潜入了一座军方营地。
白震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器械，一边淡淡道：“监控和警戒系统已经黑入，三分钟后总指挥部战士换班结束，到时候就看你的了，机会只有一次，别掉链子。”
苏乔擦拭着手中的匕首，同样平淡道：“放心，与其关心我，不如想想如果你的猜想是错误的，之后该如何收场吧。”
“我的猜想不会错。”白震自信道：“至少九成八的把握不会错。”
“如果真的遇上那零点二成的错误呢？”
白震咧开嘴笑了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殉情呗。”
“我若是抛弃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你舍得吗？”
“舍得。”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苏乔却是第一次露出了笑意：“才怪。”
白震也微笑道：“这次成功，我就娶你。”
苏乔收敛笑意：“别立flag。”
“那......这次失败了，我在地府娶你？”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失败了。”
“喂喂，你可别故意失手啊！”
两人在即将动手的前夕依旧互相打趣着驱散内心的不安。
很快，三分钟到了，总帐前的驻守士兵换班结束。
两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沉寂起来，就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准备对猎物发起攻势前的静默一般。
白震轻声道：“动手。”
嗖——
苏乔犹如离弦之箭般猛然窜出，一瞬间便来到了士兵们的背后，随后闪着寒光的匕首划破空气。
士兵们刚刚换班，理应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刻，然而却在苏乔鬼魅般的动作下就像个笑话一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甚至一声不吭的失去了意识。
苏乔将最后一名士兵的尸体缓缓放置在地，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拭去脸上沾染的鲜血，手持匕首朝着白震挥了挥手。
“呼。”白震轻呼一口气，跟着苏乔走入营帐之中。
营帐中，一名身居高位的男人正躺在行军床上休息，而指挥台正中央放着这个世界上唯一一部接线式电话。
‘你搞定他，我来搞定电话。’白震用手势比划道。
苏乔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向男人。
而白震也是朝着电话走去。
忽然......
“叮铃铃——”电话铃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糟糕！
男人猛然起身，发现了正在朝自己靠近的苏乔，当即大喊：“你们是谁？来人......”
匕首闪过寒芒，鲜血飞溅四周。
男人死了，但他死前的喊声却吸引来了营帐外的人。
苏乔能听到营帐外密集的脚步声，她快速来到白震身边，低声道：“怎么办？”。
“妈的。”白震怒骂一声，也顾不得太多，径直接通了电话：“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等着给我们陪葬吧！”
谁料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小子威胁谁呢？”
“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