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茫茫山洞之中，要如何找电话亭呢？”苏子衿背着苏乔，亦步亦趋地跟在沈默言身后。
沈默言扛着白震，边在前面探路边头也不回道：“那肯定是要先出山洞再说啊。”
“可从周围稀薄的空气里，我能感受到，这里是地下几千米深的地方......怎么出去？”
沈默言脚步一顿：“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沈默言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将肩上的白震一下子甩在地上，随后坐在他身上摆出了思考者的造型。
“你倒是轻点......小心他还没被剧情搞死，就先被你玩死了......”
“我有分寸。”沈默言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你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威胁吗？”
在走出培养房的时候，沈默言就已经跟苏子衿确认过这点。
苏子衿作为冥途乐园NO.9的存在，本身就具有高手通用的‘危险感知’功能，不然沈默言也不会在前面开路。
“确定，很安全。”苏子衿再度重申。
沈默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肯定是集群意志将我们电晕后拉到这里的......但又没有派出兵力驻守......虚拟世界里的智脑二号绝对跟集群意志有关......它不可能没察觉到我们从虚拟世界返回了......还有塔纳托斯和比安卡......”
苏子衿没有打断他的思路，只是将苏乔放到一边，自己则蹲下拄着下巴看着沈默言的侧脸。
嗯，是属于耐看的那种类型......思考的时候别有风味......
其实苏子衿也是有些颜控成分在的，但好在并不多，而沈默言倒也长得算是符合她审美标准。
不然一开始苏子衿打死都不会住在他家。
当然，沈默言也是如此，若苏子衿不是个美女，他打死也不会让对方住在自己家里......
这，就是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忽然，沈默言从思考中脱出，朝着四周大喊道：“瑞吉尔！帮个忙！”
等待许久，瑞吉尔却没有现身。
当然不会现身了！此时此刻在虚空中的瑞吉尔可没空搭理他。
瑞吉尔这次前来介入副本可不是为了沈默言，好吧......不全是。
在祂厌倦之前，的确是不会让沈默言轻易死去的。
不过这次套娃世界，就算祂不救，沈默言本身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身子都泡在营养液里，他能出个锤子问题？最多在虚拟世界过完充实的一生呗。
况且就凭沈默言对‘真物’的执着，若不是黑夜女王也突然降临至虚拟世界，三番两次替虚拟世界掩饰不合理之处，估计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并找到方法回到现实了......
瑞吉尔此次前来，为的就是黑夜女王。
黑夜女王本身虽然并不在十柱神之列，但也算是个隐藏的强神祇了，若是没有十柱神神祇位格的压制，作为专精战斗的神，祂全盛时期甚至能打赢那个只会敲敲打打装备的铸星者。
可惜，战斗系的神明都有一个弱点——祂们实在是很笨。
黑夜女王可怜巴巴这么多年月都没有一个信徒......
瑞吉尔隐隐有种预感，或者说是命运的牵引，不久之后秩序将会颠覆，神明将要迎来一场大洗牌。
祂急需扩充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正巧，沈默言又是黑夜女王的‘信徒’，瑞吉尔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沈默言身上就好了。
果然这次不负所望，成功捕捉！
沈默言这边等了好久都没有得到瑞吉尔的回复，只能在心中怒骂一声。
瑞吉尔身为一个神竟然不讲江湖道义！
他在尚未找回记忆之前都看出瑞吉尔在说谎，在找回记忆后更是瞬间就理解了瑞吉尔想要做什么。
这娘们冲着黑夜女王来的啊！
好家伙，哥们成你的黑夜女王诱捕器了是吧？
他甚至能猜到，此时此刻瑞吉尔正在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黑夜女王逼祂就范，以此达成某些不可明说的......咳咳。
但知道归知道，瑞吉尔不现身，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毕竟主动权还是在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神身上。
“噗嗤——装大了吧？”苏子衿发出了无情嘲笑。
沈默言倒是没显尴尬，转而继续道：“集群意志，我知道你在看，出来吧，我们谈谈。”
然而，整个山洞依旧寂寥无声。
“啧。”沈默言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咋舌声，随后不信邪道：“冥途乐园？”
没有回复。
“嘿！你们特喵的，一个个都装死是吧！”沈默言怒了：“出来吧黑夜女王！你的信徒在召唤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子衿不再隐忍，捧腹捶地大笑起来。
“笑什么。”沈默言的表情没有尴尬，反而露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试探完了，现在没被任何东西注视......脱衣服吧。”
苏子衿的笑声戛然而止：“哈？”
“哈什么哈？洞窟play啊，不想试试吗？”
苏子衿眨眨眼：“你认真的？这可是我的第一次......要交给野战吗？”
沈默言点点头，颇为认真道：“是的。”
“好变态......”
“快脱！”
“呜呜......好凶......”
苏子衿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却也是将手捏住了衣服下摆，准备来一手人衣分离术。
就在这时，他们两人脑中同时出现了四道声音不同的轻咳。
“咳咳......”
沈默言冷哼一声：“继续装死啊！怎么不装了？”
瑞吉尔萝莉音：“我这面刚结束，发生了什么？”
黑夜女王少女音：“刚刚信号不太好，信徒你需要我的帮助？”
冥途乐园的系统女声：“玩家沈默言，玩家苏子衿，请你们自重。”
集群意志机械音：“我现在就派仿生鬼去接你们。”
苏子衿松开手，有些幽怨道：“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呢，原来只是在诈他们啊......”
沈默言瞥了她一眼：“少装，你早就看出来了才会配合我，不然刚刚直接一巴掌把我扇墙里了。”
“嘿嘿，知我者，沈大文豪也。”
“变态者，苏女侠也。”
“靠！”
趁着仿生鬼还没来，沈默言在脑中与瑞吉尔对话：“瑞吉尔，利用我吃下黑夜女王了？”
瑞吉尔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托你的福，吃的饱饱呢。”
“那是不是应该分我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
“来几件符合你身份的道具咯。”
“那可不行哦，这是冥途乐园的权限。”
“那你有个屁用？”
“......”瑞吉尔有些恼火：“沈默言，你再这样阴阳我，下次我跟冥途乐园一起坑你了啊！”
沈默言大惊：“我这叫阴阳你吗？”
“难道还是什么好话？”
“我这叫光明正大的挤兑你！”
“......我很记仇的。”
沈默言能屈能伸：“好好，我的错，我道歉。”
“哼。”
撩拨完瑞吉尔，他又将注意放在了黑夜女王身上：“女王大人，能否给你的信徒一些关爱呢？”
黑夜女王兴奋道：“当然当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你说要在这里享受肉体极乐，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取悦你。”
“......”沈默言沉默了，他总觉着这种事从男人口中说出算是福利，但从一个女性嘴里如此急切的说出来就变味了。
好像被嫖的是自己......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变出个电话亭呗？”
黑夜女王没有让他失望，干脆利落道：“做不到。”
“......合着你除了阻碍我的发展之外也是屁用没有啊！老子不信仰你了！”
听到这句话黑夜女王急得带上了哭腔：“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嘛——再换一个，除了这个！”
“来件S级道具。”
“......”黑夜女王弱弱道：“能......再换一个吗？”
“废物！”
“呜呜呜......骂我可以，不要取消信仰呀。”
在与两位女神进行了看似没有营养的无节操对话后，沈默言确定了一点，至少在副本中，神明是无法提供‘实物’上的帮助。
“有需要再叫你们，跪安吧。”
“......”瑞吉尔没有说话，但从直接断开脑中链接的速度上来看，祂似乎生气了。
而黑夜女王则是十分没节操的狗腿道：“好的好的，这就跪安~”
神明对自己唯一的信徒跪安......
嗯，蛮合理......个屁啊！
从祂的态度中，沈默言感受到，这位女王似乎脑子不是很好。
估计已经被瑞吉尔卖了还帮祂数钱呢。
对于自己的便宜‘靠山’，沈默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破坏瑞吉尔的计划。
毕竟瑞吉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这位黑夜女王更有用。
而且再怎么说，瑞吉尔也是救过自己几次的神，而且身份也更高，沈默言认为自己目前没必要得罪祂。
很快，洞窟之中传来了脚步声，集群意志派出的仿生鬼到了。
而看到仿生鬼的面容，沈默言才发现竟然是老熟人比安卡。
此时比安卡的四肢重新被接上，朝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塔纳托斯先生跟集群意志对你们的处置产生了分歧，这才一直没有派人来接你们，怠慢之处请恕罪。”
不愧是让塔纳托斯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都坠入爱河的女人，比安卡彬彬有礼的一套言论直接堵住了沈默言想继续犯病的嘴。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态度，沈默言摆摆手道：“没事，我要是处在塔纳托斯的立场，面对实力强劲切目的不明的四个人类也会第一时间选择判他们死刑的。”
比安卡面色稍稍一僵，但很快又微笑道：“看来塔纳托斯先生的态度瞒不过你。”
沈默言重新扛起白震，看向比安卡道：“麻烦带路吧。”
“两位，请。”比安卡侧身，做出了请的手势，随后迈开步子。
苏子衿见状也是背上苏乔，和沈默言一同跟随在比安卡身后。
在洞窟中绕了大约十分钟，两人终于在比安卡的带领下看到了一座机械电梯。
踏入其中，比安卡扫描了面部，紧接着电梯便高速朝上攀升起来。
“这里一共有多少层？”沈默言见电梯上没有按键，只能开口询问道。
比安卡摇了摇头：“我的思维并没有跟集群意志融合，所以关于这点我并不清楚。”
“塔纳托斯见过洞窟里的场面吗？”
比安卡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见过的。”
闻言，沈默言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也不再多问什么。
电梯上行的速度很快，体感时间大约也就一分钟左右，电梯便停下了。
随着大门洞开，一条宽阔的机械质感长廊出现在沈默言面前。
“请。”
沈默言跟苏子衿也没客气，直接跟着比安卡走出电梯。
在她的带领下，又是一段跋涉。
终于三人的脚步停在了一扇大门面前。
“集群意志的核心就在里面，塔纳托斯先生也在里边。”比安卡并没有进入的意思。
“你不跟着进来？”
“我的身份并不能参与这些事情。”比安卡淡淡道：“我现在只是塔纳托斯先生的女仆。”
“合理，有分寸，难怪塔纳托斯那么喜欢你。”沈默言夸赞了一句，随后直接推开大门带着苏子衿走了进去。
门内，房间正中央是一块虚幻全息投影，一名中年女人的形象伫立在那儿。而塔纳托斯则坐在角落的椅子翘着二郎腿上闭目，似乎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集群意志？”沈默言朝着全息投影问道。
中年女人的目光看向走进来的沈默言和苏子衿，微微一笑，朝着他们问道：“玩家？”
“哦？”沈默言眯起眼：“你是指谁？”
集群意志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步入了正题：“我的虚拟世界如何？”
沈默言并不想让集群意志掌握主动权，他也没有回答，而是顶着问道：“怎么才能让我们身后背着的这两人苏醒？”
集群意志：“那两个超出我掌控的不明生物是什么？”
沈默言：“你真的站在人类方吗？”
集群意志：“你们背上的那两个人类死了的话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沈默言：“初号机是你的造物吗？”
集群意志：“你们应该不是同一个游戏的玩家吧？”
沈默言：“你跳出了盒子之外吗？”
集群意志：“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沈默言：“地下的那群在培养皿中的人类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集群意志跟沈默言两人没有一句是在回答对方问题的，但偏偏却又都从对方的下一个问题里得到了部分答案。
但这种交流也仅限两人能听懂，别说苏子衿，就连塔纳托斯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懵。
集群意志在沈默言问出最后那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下来。
而沈默言倒也没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良久，集群意志终于没有再抛出问题，而是对沈默言的最后那个问题进行了解答：“他们是万世铭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