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说着话,家丁报张郎中已经到了,沈母吩咐先客厅看茶,家丁报道老爷正在客厅为张郎中看茶。
沈家福早已将张谦引入大厅坐下,茶毕。沈家福道:“张郎中与在下也算是世交了,先生人品学问没得说的,有兼精通医理,兄弟钦佩至极。”
张谦谦逊说道:“在下虽然懂些医理,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已经久不外出行医,只怕生疏了。”
沈家福道:“先生休得过谦,整个依兰无人不知你张郎中药到病除,因此家母的病还得劳烦你。”说罢领着张谦去沈母房里,只见沈母靠在床头半坐着,家中女眷们见张郎中来了,纷纷绕开,只留下钱夫人和龙姨娘守着。
沈母听说是张郎中来了,微微睁开眼睛道:“张郎中,劳烦了!我这老太太身子骨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咯!”
张郎中笑道:“老寿星仙寿绵长,疗养几日兴许就好了。”
龙姨娘早已拉起将沈母的袖子露出腕部,将一只手放置在一个软枕巾上。张谦在床边凳几上坐定,伸手按住右手脉上,调息数次,静心凝神诊了有半刻功夫,方换过左手,如此再诊脉。切脉后又问了一些日常饮食,于是与沈家福去了外间房里谈论沈母病症。张郎中说道:“老夫人,是不是刚高烧才过?”
“是了,吃了湉儿开出的方剂,热火刚退了!”因为医生诊病需要看看前一位医生开出方剂,好根据方剂调整用药,沈家福自然知道这个,于是吩咐沈思妤将宋湉的方剂拿来给张郎中看看。
张谦看了看方剂笑道:“湉儿倒也知道一些医理,方剂还是妥当的。”
沈思妤听见张谦赞扬宋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令堂,年老体弱兼之肺阴虚,受了风寒,因此出现这个症候。”于是拿笔蘸墨写了一张方剂,吹了吹墨迹道:“吃了这几幅汤剂,疗养数日。若有不适再来叨扰。”
沈家福道:“一切都按先生的吩咐。”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把张郎中送走了不在话下。
这边沈家福名李名成按张郎中方剂抓药给沈母治病,五日之后沈母果然康复如初,不提。
却说在依兰河畔东面,这里是人烟汇集之所。街道分为南北走向和东西走向。北边有一个大集市,集市周围房舍林立,这里有许多铺面,商铺经营着日常用品、布匹、茶叶、陶瓷、各种农具等。这边还有菜市场。
南边除了居民房舍,还有一栋四合院的大建筑,高三层,青瓦飞檐,很是壮观。门前房后挂着红色灯笼,显得格外亮眼,此乃依兰有名的青楼,叫兰江清苑。兰江清苑住着姿色各异才女。
通常来说青楼女子是多才多艺的艺妓。歌舞、曲艺、吹拉弹唱多般是青楼女孩所为,但也有人前卖笑,出卖青春、出卖身体的女人。
清晨的雾霾在淡淡的阳光照耀下逐渐散去,像琼楼仙境一般的房舍慢慢露出青青的瓦楞和悬挂的红灯笼。街市上开始人来人往。今天是依兰镇集体田猎的日子,家家户户壮年男子拿着刀剑,奔赴雪峰山脉。
条件比较好的家里还骑着大马拿着弓箭,马下还有两三只猎犬在奔跑。这种人与那些拿着大刀棍棒冲进深山与虎狼搏斗受伤的风险小很多,因为坐在马背上用弓箭猎杀猎物是不用近身搏斗的。穷困的老百姓有些连买刀剑的银子都找不到,完全凭着一身胆量去与野兽搏斗,因此最易受伤的是这些没有装备的热血青年。
沈家腾、沈家冲的儿子们准备从沈家牌坊前出发,沈思桓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弓箭,还有三条猎犬,另外还配备家丁护守早已加入队伍。沈家的子弟像列席整齐的士兵,只等一声号令。
沈思妤本来想跟着去看热闹的。也是骑着马匹在牌坊下转动着。沈家福虽说派了家丁护着,但是还是不太放心,他和夫人一路追了出来。
“思桓,你要照顾好妹妹!”
“知道了!”
沈思桓知道带着妹妹去田猎极大煞风景,首先莫说田猎之事,若是妹妹摔了一跤或者被荆棘刺伤了哪里,自己岂不要陪着她受罪?口里虽说答应,心里还是不乐意。他让家丁保护妹妹,一策马就跑了,丢下一句话道:“妹妹你就在山下玩耍吧!山上危险!”
街道里面热闹起来。沈家三房人马陆陆续续像奔向战场的士兵一般,依兰城各家各户人马攒动。女眷们多般都在山脚下歇脚,坐等他们男子们的田猎凯旋归来。沈思妤横看竖看不见宋湉踪影,让家丁在山脚等她,自己不晓得骑马来到了石头亭子,到了宋湉门口时,将马匹在树上拴住,听见沙沙地磨刀声,见宋湉在一张磨刀石上磨刀霍霍,原来铁匠铺子李老四因为太忙送的刀子未经过加工,锋口有些顿了因此今日一早拿出来磨刀。
女孩子就是喜欢臭美,沈思妤也不例外。她今天穿着一件新做的淡红飞鱼窄袖衫,一件石青色飞蟒挂肩,羊皮里天青紸丝套鞋,腰间系着一根金黄绒辫鞓带,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剑鞘,背上背着弓箭。
宋湉拿起刀试了试刃口,选择一株树木试了试,还行。
沈思妤悄悄走到宋湉身后道:“湉儿哥哥,你看我这身咋样?”
宋湉还惊了一下,抬头看见沈思妤笑道:“也不咋样!”沈思妤花拳一锤打在宋湉胸膛上。宋湉摸着胸口大叫一声道:“哎呦不得了,被你打伤了!”
沈思妤嘴巴一撅笑道:“别装了!你那把朴刀也腻旧了点。今天我早已为你准备了利剑。”说罢从腰间取下那把蓝色剑鞘的宝剑。宋湉拿着剑鞘抽出宝剑,只见寒光闪闪。随便在树上比划一下,感觉自己变成了持剑走天下的侠士。
行侠仗义这是他读初中时期的一个梦想,这把宝剑还真让他开了眼,蓝色璀璨的宝石,剑柄上回形花纹,镂空雕刻,剑尾端的红色穗子摸上去光滑柔软,剑身泛着白光,他爱不释手地试了又试,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当然今日他不是去打抱不平的,斩杀一两个小兔子还是可以的。
两人一起打猎去了,因为怕熟人发现,他们不敢走大路。一路迤逦而去。经过青楼的时候,听见琴声悠扬从楼上飘荡下来。宋湉以前也没有闲逛过古代青楼,这青楼的气派只怕是这一带难以找出第二个了。青青碧瓦排列那样整齐,它是重檐结构,屋脊上有弧形祗吻,下面房身立柱支撑,不比现代的钢筋混泥土梁柱子,四面除了门便是窗棂。他在马背上也好奇地望着楼上,楼门口果然有一张木匾,书写着非常有文艺气息的牌匾,“兰江清苑”显得非常醒目。果然有女子来来往往。还有男子吵闹声。
一般来说青楼早上是女子门洗漱打扮时间,有些女子夜间表演节目白天呼呼大睡,等到日头三竿之高的时候才勉强起来打扮一番。当然也有些女子早起早睡,那些多半是艺妓,她们晚上都是固定表演时间,就像大家看到的那些表演秀,歌剧节目。他们多半干这种活。她们若是表现好白天挣钱多,将所挣钱一部分交给老鸨也就是养育她们的妈妈们,余下的自己积攒起来,钱够了可以自己救赎,享受自由生活。这种女性一般有自己奋斗目标,那些没有奋斗目标的女子,老了之后有些老鸨便安排他搞卫生做后勤去了,做的人尽其才,比起宫女来说这些艺妓门相对要自由得多,有钱了赎身后的女子可以选择一个好的归宿。
青楼还停了几匹马,有一匹马儿十分抢眼,马儿身上的花纹看上去如此熟悉。旁边穿着青衣的男子也是如此熟悉。沈思妤跳下马儿,径直往往清苑拴马走去,那人也刚好转过身子,果然是家丁李明成。
“公子呢?他人去哪里了?”沈思妤直言快语。
家丁李明成道:“他去茅坑方便,一会就回来!”
其实不用猜沈思妤已经猜中了,一定是上楼找乐子去了。
沈思妤笑道:“茅坑上厕所,只怕掉进茅坑去了,这里的茅坑又香又甜吧!”
李明成看见沈思妤和宋湉要上楼了,高喊道:“公子,你方便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