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的时候,韩明特地让永曾跑了一趟王家与司马家报信。 听着自家主君的嘱咐,这两家大娘子都是一副无奈苦笑的神情。 毕竟能让王介甫和司马君实如此上心的人和事儿,满朝廷除了韩明与改革变法,没有第二个。 当晚,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没有回家,在韩明的安阳侯府蹲了一宿。 趁着明日没有朝会,韩明三人在书房外间围了个桌,点了火炭,整了一份小火锅。 边吃边喝之际,顺便拿着韩明所写的各项改革之法谈论修改。 “韩侯,你这个‘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有点狠啊!” 司马君实毕竟也是士人文官家境出身,看到这种类似于掘自己祖宗根基的事情,他是真有点胆怵。 “所以这些东西要小心留意,不能让人知道,一旦传开,估计咱们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韩明抿了口酒,夹起一筷子羊肉沾满酱料,塞进嘴里,那小味儿,‘滋’的就上来了,让他一天的疲惫都消除不少。 “不过真要做的这么狠吗?” 王介甫也有点担心的说道。 毕竟是作为古代统治阶层的官僚,王介甫即便有着‘改革进取’的雄心壮志,也是为封建社会统治做稳固之法。 “大宋的土地兼并有多严重,想必二位曾经在地方上都看到过不少。” “南方的叛乱为何如此频发?而且屡次平叛都不能抑制?”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粮!” 韩明虽然是现世穿越过来的人,但是却享受着古代地主统治阶级的各项特权。 这些改革之法在明眼人看来,韩明这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砸锅的典范。 也就是所谓的‘地主阶级的背叛者’、‘当婊子立牌坊’的这类人。 但同时深受现代化老百姓生活的蹉跎,更加明白一个普通人想在古代这个社会活下去的艰难。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韩明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投身在当朝宰辅的家里。 “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从汉代司马迁的《史记·郦生陆贾列传》里流传千年之久。” “我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懂这其中浅显的道理,但为什么还是没有去解决呢?” “老百姓很简单,也很知足。” “他们最基本的诉求就是填饱肚子,在此基础上,若是能够‘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简直是人生圆满。”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些呢?” “归根结底也是一个字——贪!” 韩明简单的将自己对于统治阶级和老百姓的看法讲述出来。 “华夏一脉自古以来对于土地的热衷,深深埋藏于骨子里。” “谁若是想要夺走他们的土地,和土地上种植的粮食,他们就会抡起各式各样的武器来搏命。” “这个放在大宋如今的士绅阶层也是同理,他们不会那么简单让我们去施行这些东西。” 韩明喝了口酒,拿着写下的纸张嘴角苦笑。 “但是今朝若不解决这些问题,未来大宋还能再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坚持多久...” “坦白讲,我看不到这样的未来!” 韩明的一番鞭辟入里的解释,让王介甫、司马君实二人有些沉默。 他们想不到在韩明眼里,大宋的未来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仁宗去世的六十四年后,大宋首都汴京城被金人攻占,至此宋史被切割两半。 一截叫北宋,一截叫南宋! 韩明不知道未来这样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但他现在必须为这个王朝,和自己未来的孩子家人们,去搏一个安定富庶的日子。 “如此一来,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谩骂中度过了。” 司马君实的心里有些戚戚然的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勇气诞生。 “所谓‘虽千万人吾往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王介甫摇头苦笑,举杯对饮。 他想到自己曾经的豪情壮志,现在看来,无非是在这个旧有社会上的缝缝补补。 虽然可能会有些成效,但是也许还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最终被世人遗忘,落得个失败的名头吧! “不要那么悲观嘛!我这可是有几手防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韩明贼笑一下,从厚厚一摞的纸张中翻出了了几张,递给二人。 “开疆拓土?!” “农转商?!” “这?” 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有点发愣,不明白韩明的企图。 “所谓矛盾,究根结底还是资源分配不合理造成的。” “大宋如今版图狭小,人口经过先帝朝四十多年的发展,现在也是趋于饱和。” “未来想要更好的限制和解决这样的冲突,唯有将这个缺口矛盾调整到国外。” “我意未来肯定是要收回被西夏侵占的河西走廊等凉州地界,以及被辽国夺去的燕云十六州。” “当然,若是从华夏历朝历代的传承来说,在燕云之后的辽西、辽东等地,也是要收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