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里一言一句讲条件，大牛突然觉得喘气困难，他觉得伤到内脏了。 小丽见他脸色难看，就不想再刺激他。 “签订离婚协议那天，我才给你金项链，那可是周大福牌子，值两万多呢， 加上帮你垫付赌债的一万元，我在你身上又花三万元。” “别啰嗦，帮我拿套干净衣服过来，这套衣服穿好几天快发臭了。” 举手之劳的事，小丽还是能帮忙的。 谁知道大牛伤得比表面严重，连换套衣服都不能自己，两条腿不敢弯曲，一弯曲就疼。 他只好躺着，让小丽帮他扯下裤子又穿上。 “这次因为你，我差点赔上一条命。”大牛叹口气说。 “你活该，你也得被人教训一下，整天无法无天，刁民一个，不收拾你去收拾谁，人家这是杀鸡儆猴！” 小丽看到大牛的伤势，开始有点心疼，毕竟是肉体之身。 “下面没打烂吧。”大牛问。 “不知道，自己看！” “去打盆热水给我擦擦身，最好煲点草药水。” “我去哪里找草药，干脆死了算。” “去大伯家拿，他家里有。你那么想我死，我死了孩子谁照看。” 小丽不出声，从孩子对大牛的态度，小丽知道大牛对孩子还是好的， 但凡大牛能珍惜一下她，何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 第一次跟大牛回到这一穷二白的山村，小丽也没想过离开，铁定心下来跟大牛吃苦。 可惜大牛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把小丽不当人看。 小丽来到大伯家，讲明原因，大伯很快拿梯子爬上屋檐下的竹竿拿一扎药草下来，说有化淤止脓作用。 大伯还嘱咐小丽去路边摘点薄荷叶一起熬，添加一阵清凉。 小丽熬好药汤，兑开凉水，端一盘到房间。 “帮我擦呗！”大牛说。 “你的手呢。” “在离婚前享受一下有妻子的好处不行么。” 小丽不得已又得帮他脱衣服。两人不再出声，只有盘里的水在扭毛巾时叮咚响。 小丽帮大牛擦身体时，发现被打的实在严重，怪不得他的倔脾气会收敛，可惜太晚了。 “你躺下好好休息吧，我今晚熬鸡汤给你喝。”小丽说。 “还剩几个鸡？”大牛问。 “不知道，我没数，总之加上今天这个，已杀了三个。” “你也太会吃了，以为是在过年，天天吃鸡。”大牛不高兴。 “怎么不吃呢，在这个家我可是倒贴，到最后离开时，比净身出户还要惨。” “既然觉得惨，别离婚嘛！” “我偏不，这叫及时止损，不想跟你继续耗了，好两天打三天，是人过的日子吗？” “不打你怎么会听话呢，我看你就想我打。” “我没有你变态，反正咱们就要离婚，没必要再费口舌。” “离婚前，我还想再打你一顿，喜欢看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牛狡黠一笑。 小丽心里一缩，她知道大牛不是开玩笑的。 大牛最喜欢看她跪地求饶，以前她没逃到深圳打工便如此。 晚上小丽跪地求饶，白天大牛就在他兄弟面前炫耀，说他把媳妇驯服得怎样怎样。 小丽不想再过这种没人格的日子，即便后来出去打工，小丽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没改变过来。 她不装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样子，大牛不会停止打她。 以前志强就爱小丽这样子，他说小丽柔情似水。 但到了志刚那里，又说小丽欠揍。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幸婚姻衍生出来的条件反应。 开始大牛打小丽的时候，小丽也是一副倔强样子。 大牛嘴上不停逼小丽屈服投降，但小丽仍是一声不吭，最终棍子打断，疼的是自己。 慢慢地小丽似乎悟出一套生存法则，大牛刚要去拿棍子时，她赶紧抱着大牛大腿求饶。 大牛嘿嘿笑两声，问小丽是不是怕他了。 小丽含泪点点头，看到小丽乖乖地回应，大牛更加得意。 “乖，我就打两下而已。” 那会小丽心里尚有大牛，打两下后被他哄一哄，两人又和好如初，真的床头吵架床尾和。 现在小丽心里恨死大牛，再没心情去挨打，浑身没有力气去抵挡那种羞辱。 大牛俨然不知道女人心思有变化，以为打两下哄哄就好。 小丽的心早已凉透，再怎么加猛火去烧也不会沸腾。 在繁华都市见过世面，知道外面男人有多珍惜眼前女人，别说打了，外面的男人差点要把心爱女人捧上天去。 大牛为了在那群光棍面前，显示自己能耐而去糟践女人，真不配拥有老婆。 虽然如此，但也不妨碍小丽为他熬药汤洗澡，煲鸡汤给他喝。 骨子里的善良始终有份于心不忍，正值中秋月圆之夜，让一家四口团圆一次，也是小丽的愿望。 吃饭的时候，小丽不得不又帮大牛穿衣服，一家人坐在桌面围着一大盘鸡肉，添加不少喜庆。 小丽告诫孩子先不要动筷子，她得去喊大伯和大伯母过来一起吃。 “早不去喊，菜都上桌才去喊，在门口大声喊一声得了。”大牛不耐烦地说。 大牛话音刚落，两个孩子争着跑出去喊:“爷爷，奶奶，吃饭咯。” “我中午就告诉他俩今晚一起吃饭了，拿草药时又说一遍，他们想必不会自己煮饭的。”小丽说。 孩子的喊声有了回应，大伯和大伯母很快笑呵呵走来。 大过节，三个儿子都没回来陪伴，他们倍感寂寞，早就等着小丽喊了。 他们想早来，又担心小丽和大牛因为闹离婚的事争吵，不知道站哪一边。 大伯刚坐下，大牛就把鸡屁股夹给他。 “以后你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啦。”大伯语气深长地对大牛说，话音里多少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两个孩子在面前，他也不敢说严厉的话，大牛都做父亲的人了，说多无益。 “以后妈妈去挣钱，你俩就乖乖听话读书。” 大伯母对着两个孩子说，顺手一人夹一块鸡肉给他们。 小丽也劝大母和大伯母多吃菜， 两个孩子以为妈妈过年还会回来，乖乖点点头。 大牛五天来饥肠辘辘，喝两鸡汤下去，脸上似乎有了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