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了筷子肉,许二茂余光扫过大口吃饭的小程,心中有了主意。 轻咳一声,许二茂试探道:“小程啊,你之前不是在咱们院儿给大家讲法律吗,到什么程度了?” “反正我会的差不多都给他们讲了一遍。”小程估计是饿着了,头也不抬地回复道。 不过没说的是,他也是一知半解,就在培训班简单学过几天。 属于一瓶子不响半瓶子哐当的状态。 许二茂对此并不在意,只继续说道:“那有没有关于‘家暴’方面的知识?” “家暴?”小程可算停下筷子,一脸茫然的咀嚼着嘴里的米饭,“没有啊,我没听过家暴什么的啊,家暴是什么?” 又是家又是暴的,听起来怪吓人。 许二茂看着小程茫然的眼神,瞬间被噎住,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压根儿还没有“家庭暴力”这个词。 不过也好解释,许二茂淡淡道:“‘家暴’就是‘家庭暴力’,是发生在自己家人之间的暴力行为,比如丈夫打妻子,老子打儿子,这种行为同样是一种犯罪。” 他说的简单,小程脑中却如被人浇了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当即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许二茂:“二茂哥,你具体说说!” “具体说说......” 许二茂被小程看的心虚,他能具体说出了什么啊,他从小又没有家。 思索片刻,只能粗浅地解释:“就比如啊,你和别人打架,把别人打坏了,那警察就得抓你,可要是你打你妻子,警察是不是就不会抓你?” 小程点点头。 “所以,凭什么啊!”许二茂微微皱眉,“要是我跟谁有仇,我就把她娶回家,然后天天打还没人管,那我不是赚大发了!” 这个时代基本没有离婚的。 就算离婚,受指责的基本都是女人,所以有些人宁愿被打死,也不会选择跟殴打自己的人分开。 只是许二茂说得轻巧,小程却直接愣在原地。 要真如许二茂所说,那老百姓刚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国家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想就觉得恐怖。 许二茂摆摆手,把越扯越远的话题拉回来,“不说夫妻,就说父子,比两口子更不能反抗,老子让儿子死,儿子就得死,不合理啊!” “你说得对,”小程像是想起什么,也皱起眉,“不管是两口子打架还是老子教育儿子,都不能抬手把人往死里打!” “对头!”许二茂弯起嘴角,“比如刘海中打他那俩儿子!” 小程怔了怔,突然指着许二茂哈哈笑出了声:“二茂哥,你绕了一大圈子,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你想替刘光天,刘光福出头?” “屁,我才不想替他们出头呢,”许二茂完全没有被戳穿心思的尴尬,冷哼一声,“要不是昨天晚上......” 他摇摇头,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全倒了出来。 小程听得眼睛圆睁。 从小,他爸妈醉心学术教育,对他基本不管,但从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就算小时候的邻居打孩子,那基本也确实为孩子好。 要说纯出气,少之又少。 小程沉默片刻,眼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彩:“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许二茂微微一笑:“我听说那些红小兵还没有烧到你们派出所,你帮我查查有没有家暴方面的记载或者处理方案,然后召集开全院大会!” 既然三位大爷都喜欢用“全院大会”压人,刚巧目前他们三个全被罢免,用用小程的民警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就用“打孩子是旧四,得去除”为理由,好好敲打敲打刘海中。 要是还不行...... 许二茂眼中闪过算计,只要刘光天和刘光福能狠下心,他这医生也不是白当的。 又和小程商量了一会儿具体细节,两人可算是把桌上的饭菜全扫进肚子里。 打了个饱嗝,小程拍着肚子保证:“二茂哥你放心,我对你说的家暴很感兴趣,一定会把所有资料找出来。” “......行,我等着!” 许二茂瞧着小程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 不愧是大学教授的儿子,天生就带着追根究底的基因。 两人出了门,傻柱正在和中院儿的大哥贫嘴,从做菜说到做人,又从做人说到做飞机大炮。 许二茂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好在他们人没喝醉,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许二茂喝了口酒,咂吧咂吧嘴,嗯,没有许大茂留下的那些好喝。 傻柱见他不说话,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叹息道:“可惜啊,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做生意,要是可以,我就在什刹海边儿上摆个小摊儿,下午开门儿,一直到凌晨,就让大伙儿喝酒聊天儿。” “诶,你这......” 许二茂扭头看他,眼中带着惊奇。 别说这傻柱还挺有生意头脑啊,开个夜市儿,供应烧烤啤酒什么的,生意指定不差。 许二茂拍拍傻柱的肩:“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会心想事成的。” 就算没有娄晓娥给他开饭店,就凭傻柱的厨艺和挣的钱,在四九城拥有一个产业不在话下。 今天晚上结束的早,大概九点,大伙儿自觉开始打扫卫生。 不到十点,后院便再次陷入安静。 许二茂冲了个凉,门如昨晚那般,再次被敲响。 三长两短,轻轻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许二茂顿了顿,把手里的毛巾扔进盆里,小声嘟囔:“真是......TM跟偷情似的!” 只是再不满,事儿已经找到了家门口,再想坐视不理也晚了。 阴沉地打开门,许二茂不搭理身后的刘光天,径直坐到椅子上。 刘光天本就是来求人的,弯着腰关好门,才转身嘿嘿一笑:“小许医生,我来了!” 许二茂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 刘天光二十五岁,本就比他小,许二茂也不想为难他。 忽地,好奇道:“你说你都二十五岁了,就真没想过要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