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乘风总觉得这银杏精言语看似真诚,实则不对。 不过,仔细想想,却又看不出它哪里不对。 本想一剑将它铲除算了,但仔细一想,杀掉它,丹朱的生命也会受到影响,只得作罢。 乘风转头,对银杏精冷哼了一声。 “你给我小心点,以后,若敢对丹朱哥不敬,必来取你性命。” 银杏精本来就对乘风颇为忌惮,听此一言,连忙点头。 “仙人放心,仙人放心,小老儿全都记在心里,以后绝不敢再对丹朱无礼。” 乘风没再理它,对丹朱招了招手。 丹朱扇动了几下翅膀,落在麒麟头顶。 随后,乘风调转麒麟,向坠星原行去。 丹朱一边指着路,一边与乘风交谈着,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在它心中,竟有意无意地将乘风与某个愿景重叠了起来。 随着行进的步伐,三人逐渐深入了一片未知的荒凉地带。 画面展开,荒野之景如画卷般铺陈,广阔无垠,直入眼帘。 坠星原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似是天地间一抹神秘的魅影,透着丝丝缕缕勾人心魄的气息。 这片峡谷仿若被时光遗忘,荒凉得如同世界尽头,寂静中唯有风在低声呜咽。 前方不远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束缚于一块突兀的巨石上。 四条粗壮如臂膀的血藤,如狰狞的恶魔之爪,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脚,仅留头颈能勉强转动。 岁月这把无情刀,在老者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须发皆白,宛如霜雪,蓬乱的白发垂落在胸前,恰似冬日里孤零的雪绒花。 他的脸庞,苍白似纸,双眉紧锁,然那双眼睛,即便隐含疲惫,却仍有不屈之光在闪烁。 此刻,他正低垂着头,仿若在沉思命运的捉弄。 他身着一件黄色粗布棉衣,身躯略显单薄,在这荒寒之地更显孤寂。 此时,乘风心头突然一动,瞥见老者那宽阔的双肩之上,左右各插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竹筒。 竹筒上端残留的血迹斑驳陆离,尚未干涸,宛如在诉说着一段残酷的过往。 望着老者身上的竹筒,乘风的眉头皱起,莫非这就是那三头怪物吸食鲜血的玩意儿? 只是,那怪物为何不在?它们都隐藏在何处? 他环顾四周,空旷荒凉的大地之上,除了阿辉那孤独的身影,再不见怪兽踪迹。 眼前之景,对嫦娥仙子而言,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间。 岁月虽无情流逝,但阿辉的容颜仍残留着昔日的轮廓。 那熟悉的倔强与坚毅,似是一道闪电,瞬间唤醒了她灵魂深处的记忆。 往昔的山盟海誓、丹朱家中的激昂言辞,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泪水夺眶而出。 她忘却了周遭的危险,如一只决绝的飞鸟,不顾一切地冲向阿辉的身边。 “阿辉!他们好狠的心,竟将你折磨成如此模样。” 仙子落地以后,玉手快速伸出,试图解开那束缚住他身体的血藤。 可这些藤蔓仿若与大地血脉相连,坚韧得超乎想象。 无论仙子如何用力,那些血藤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阿辉抬起头,满脸地震惊,低头看向这位陌生又似熟悉的女子。 “你……你是何人?” 仙子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眼中满是关怀。 “阿辉,是我啊,我是小娥,你认不出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期盼与不安交织的旋律。 “小娥?” 阿辉重复着这句话,突然身体一震,眼神也从迷茫瞬间转为了激动,“小娥,你是小娥?真的是你么?” 嫦娥仙子轻轻点头,眼中泪光闪烁:“是我,阿辉,我来带你离开此地。” 简单的话语,却似有千钧之力,足以跨越漫长岁月,将两颗久别重逢的心紧紧相连。 “你……你还活着?” 阿辉的声音几不可闻,仿若在确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嗯!” 嫦娥仙子再次点头,眼中闪烁着关切之色,“阿辉,你还好吗?如何才能解开束缚你的这些藤蔓?” 阿辉并没在意仙子的这番言语,他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嫦娥仙子,眼神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小娥,你可好?沧桑岁月过去,你还是没有一点改变。我寻你寻得好苦,没想到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言语间,他的泪水已悄然滑落,每一滴都似岁月的沉淀,都是情感的铭刻。 嫦娥仙子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我未曾改变,你亦如往昔。” “我……” 阿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老了,三千多年岁月如刀,须发皆白。” “我虽看不到如今模样,想来定是满脸皱纹,沧桑不堪。” “不过,能再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你可知,这些年过去,我无时无刻不在念你,念我们在松林的点滴,念我们共度的时光。” 嫦娥仙子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泪如雨下。 “哇”的一声,他扑进阿辉怀中,痛哭失声。 清冷的天空,乌云朵朵,浓稠的无法化去,慢慢地从远处飘来。 空气渐渐湿润,仿若天地都在为这一刻的重逢而动容。 乘风与丹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看着眼前这一切,默默无言。 丹朱虽想过去相认,却也觉得此时不是时候。 它歪头看向乘风,心中升起一丝复杂情绪。 乘风此时也颇为感触,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此番陪仙子前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抬头望向天际,那乌云像是承载了千年的哀愁,在风中缓缓起落翻滚着,又似张牙舞爪的恶魔,要将世界拖入无尽的黑暗。 乘风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穿过乌云,似在寻找着一份未知的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如鬼魅般悄然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未知的威胁。 乘风只觉胸口一紧,一股气血直冲头顶,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堤坝。 他暗叫一声“不好”,几乎在同时,雌雄双剑如同灵蛇出洞般瞬间现于手中,闪烁着寒光,散发出凛冽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