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在这里等候。” 江休一招手，巨大羽蟒缩成小蛇飞入袖中，身形向湖中水寨落下。 身后蒋承等弟子崇拜遗憾皆有。 他们很清楚，大概永远都不会有江休这等手段。 这将是他们终生难忘的经历。 上万骑兵消失，天地霎时清明，无处不在的压迫消失。 一个容貌不俗、明眸善睐、穿星辰长袍的女子从中走出。 “何姝见过圣子大人。” 女子对着江休行礼。 江休点点头，“辛苦了，我要见见方卿回。” 何姝道：“大人且随我来。” 她表面不显，心中暗道不愧是圣子大人，刚才那一幕着实惊人。 江休走在寨中，发觉风格与寻常水寨的确不同。 有悬挂兽首，有竖立木人，颇带一些异域风情。 这也证明古国后人虽在不断流亡，却对自己的文化保存不错。 一路上也能看到诸多武修，不管男女均身材魁梧，境界没有一个低于化神。 样貌有些草原人特征，又有些中原人特征。 一路走到水寨尽头院子中，推开院门，江休看到的是垂垂老矣的披甲将军躺在椅子上。 这就是方卿回，当年哈萨古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如今却已到暮年大限。 方卿回有气无力开口：“方卿回见过圣子大人，请恕末将不能全礼，多谢大人解我等之围。” “我星辰教分内之事。” 江休不置可否，直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向方道友打听天池圣水。” 恩大成仇，施恩久了，反而容易让人产生依赖。 江休并未就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是为了当年的古国圣物。 方卿回怔了一下，缓缓道：“当年的明仁长老如今在何处……” 江休眉头一挑，你还真打算装聋作哑不报恩？ 他直接开口：“明仁长老在那三十年后便已经坐化。” 长老身死，对大势力来说乃是绝密，会有意封锁消息。 江休这句话，当然是劝方卿回死了拿明仁长老当借口拒绝的心。 方卿回神情颇有些哀伤，“明仁长老天不假年，那些天池圣水到底没把他救回。” 江休眉头微皱，这一句话便知当年之事可能另有内情，明仁长老不是无故发善心。 当然，另一个好消息，则是天池圣水的确存在，且为哈萨古国所有。 江休语气和缓一些：“方道友有何要求尽管说来，在下愿用其交换天池圣水。” “这是教主所需的东西，还请道友不要让我失望。” 虽然刚才还救下这些人的命，江休却没有提及半点恩情，只用纯粹的威胁。 大乘武修交待的事情，我避不过，你们也避不过。 方卿回苦笑，“我等古国余孽，还能有何奢望？” 那场复国闹剧，着实把他最后的心气抽走。 “回牧野原。” 就在这时，一个铁塔般的壮汉从屋中走出，虎头虎脑神情坚毅。 “我等要回古国故地，也要问一问徐凉倩，为何这般害我等？” 江休看向方卿回。 方卿回开口：“这是我军中先锋柳半明。” 随后又漠然道：“当初我等接下命令，我率大军在外阻挡草原各部落，牛顺带着徐凉倩率轻骑直捣黄龙，攻下王帐。” 柳半明哈哈一笑，笑中满是悲凉。 “不久后，我等接到消息，徐凉倩嫁给王帐可汗，可怜我百万大军战死，只为护送一个婊子到别人床上！” 柳半明脸上带着令人害怕的狰狞，足见这件事在他心中积压之重。 方卿回长出一口气，讲起后续：“当时王帐曾下令，各部落不得与我古国后人为难，徐凉倩未必不曾在其中出力。” 方卿回摇摇头，“可惜她想的太简单了。” “古国后人与各部落乃是血仇，岂会说不为难就不为难？” 江休颔首，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军功要素。 拿的军功不够，对上对下都无法交待。 在他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曾出现过几次坑杀降兵的例子，皆是要凑军功。 有时一场大战杀的人不够，还要杀良冒功，拿寻常百姓的人头当军功。 不过方卿回虽然在江休面前卖了一番可怜，江休却不为所动。 “王帐有大乘武修守护，在下绝不会主动招惹。” 柳半明想都不想，“那我们绝不……” “柳半明！” 方卿回语气极重打断。 到底是久不在战场，看不出眼前是个凶残人物么？ 能和他们商量，已然是极大的克制。 方卿回沉默片刻，道：“找徐凉倩一事，无需圣子费心，只需送我等到牧野原。” “不过，我等一定要立起旗号，正大光明回去！” 方卿回又提出要求。 柳半明取出一杆陈旧大旗插在地上，旗帜上雄鹰展翅欲飞。 江休回忆一番牧野原。 距离王帐不近，也没听过有大乘武修出没。 “我可以答应你们，只是这次回去要动用一件隐匿秘宝，多半不会遇见人，这旗号可宣扬不出去。” 江休不太看重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但知道这是方卿回等人执念所在，倒是诚恳解释一番。 方卿回笑笑，整个人罕见有些容光焕发，“无妨，这就足够了。” 该回家了。 当这个消息在寨中传开时，没有欢呼，每个人的眼中却都有晶莹。 自百多年前离乡从军，多少个日夜徘徊难眠，不曾看到家中父母姊妹？ 对于这些普通士兵而言，复国大计不是他们该考虑的，当年从军也只是听说自此后不再受排挤。 江休冷眼旁观，心中大大摇头。 真武界的武修还是太实诚，太注重感情。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不重感情，哈萨古国后人也不会生存至今。 飞升地中的本体则在搜魂草原武修，成功得到神势秘术。 严格来说，神势是神意的拓展。 武意和武势凝合，化为武道真意，再升华蜕变为神意。 一群人修行相同神意，汇聚起来，便能构成神势场域，克制法则之力。 倒也说不上真的克制，更像是用磅礴力量强行压制。 “所以实际上，这神势便是一种道兵阵法，拥有抵消法则之力的特性，本质倒是十分简单……” 江休眼睛一亮，简单便意味着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