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州。 边疆几大州相继沦陷，这已是最靠近边疆的一州。 即便以纵光战车的速度，也足足用了两天才赶到这里，江休也不禁感慨大楚疆域之广阔。 据陶青蓬所言，哈萨古国的一支后人就在此处。 之所以说是一支，那是因为距今百多年前，哈萨古国曾经有过一场复国。 这是一场虎头蛇尾的复国，闹出的动静不大，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到大楚腹地。 百多年前，哈萨古国后人出现了一个天骄人物，名叫牛顺。 哈萨古国虽是异国，人种却是草原和中原混杂，保留了大量中原习俗。 也是因此，哈萨古国一直没有融入草原，一直被排挤。 牛顺乃是哈萨古国灭国后，罕有修到合体圆满的人物，只差一步便能大乘。 此人谋划数十年，联系哈萨古国旧部，又在草原上合纵连横，掀起轰轰烈烈的复国运动。 当时牛顺为国师，又奉哈萨古国最后的血脉徐凉倩为主，麾下有诸多精兵强将。 结果就在气势最鼎盛时，牛顺突然放弃复国，本人消失无踪。 留下的哈萨古国之人大半被屠杀，余者侥幸逃生，潜伏下来。 倒是徐凉倩结果不错。 据说嫁给草原可汗，在一众妻子中地位颇高，只是不知为何对故国之人漠不关心。 哈萨古国这一支十分凑巧为星辰教所救，也是某位在外长老随手所为。 那已是上一代的事了，那位长老已经坐化。 为了掩盖身份，这一支后人一直都没有对外透露来历，星辰教中只有陶青蓬知道。 长老倒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做好事，对这些人同情。 在教内记载中便是如此。 并非所有高阶修士都是精于算计之人，亦有人乃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喜欢多做好事，同样也是修心的一种方法，能够免于滋生心魔。 江休本人却不适用，他的性格、他的经历，注定不合这条道路。 蒋承等人是直接去边疆，江休便先去接触这一支哈萨古国后人。 只是到了那里，江休却眉头一皱。 这一支后人是在波州一处泊地建立水寨，平日里极少出去，与外界隔绝。 且根本不繁衍，还是百多年前那些人，甚至没有死一个。 但如今这处水寨外，却被一支支骑兵围住，各有千人左右。 发色与瞳色与中原人迥异，皆是外族容貌，显然是草原游牧民族。 “教中何人驻守在此地？”江休问道。 星辰教救了人，却摸不清这些人什么想法，便派弟子轮换驻守在附近注意动向。 反正只是换个住的地方，也算一个有功勋的兼职。 蒋承回道：“应该是何姝何师侄，我这就传信联系她。” 江休点头，这些人明显是为哈萨古国这一支后人而来。 自谢谢然要弄清楚来由，再决定是否出手。 倒是这些人虽然分成一队队，兵势却汇聚在一起。 凝成一种漆黑力量滚动，让江休有些在意。 他察觉到双臂摄空大手微微震动，其中法则之力好似受到压制。 江休心中微动，想到名为“神势”的力量，暗道：“难怪朝廷高阶武修众多，却迟迟拿不下草原。” 此地骑兵只有不到万人，便能对法则之力造成如此压制。 倘若十万人、百万人乃至更多武修，只怕大乘武修也要大受压制，甚至有陨落风险。 想到这里，江休不禁对神势有了兴趣，他可是有十万血神子。 倘若能学会这种力量，岂不是面对大乘武修亦有应对方法？ 江休眼睛越来越亮，忍住现在下手的冲动，看向蒋承。 蒋承手中拿着兽皮，其中传出女子清脆声音： “我问过方卿回，他说这是百多年前复国时留下的仇恨，这些人是要杀了他们换取军功。” 方卿回便是这些哈萨古国后人领头者。 百多年前留下的仇恨绵延到现在？ 这哈萨古国还真是悲惨。 难怪这些年越来越少听闻消息，多半都被秘密暗杀。 蒋承转着念头，却见江休长笑一声：“原来只是这件事，那我也少不得要路见不平一次。” 江休如今做事，只看大乘武修会不会出手。 像这种深入大楚疆域的游击骑兵，自然不可能招来大乘武修。 当然表面上，江休还是要固守大义和道理，万一有事，请陶青蓬出手也方便。 他直接放声喊道：“前方何人？为何要围困我星辰教弟子？” 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的魁梧武修从骑兵中飞出，手持大枪，身跨赤虎异兽，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江休读书够多，纵然草原部落众多，语言各不相同，还是能听懂。 但此人好像听不懂江休的话，开口便是威胁，“再不离开连你一块杀”云云。 末了一摆大枪，枪头直指战车。 这是最直观的东西。 战车中的一众返虚脸色一变，同时感应到凌厉枪意压迫，各个难以置信。 纵光战车众弟子看不出品阶，却也知道是强悍秘宝。 能够强行穿过内景地，合体境大恐怖不能撼动一丝。 然而如今这战车却连对方枪意都挡不住，对方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江休摇头失笑，陶青蓬只道他有纵光战车，逃生无碍，却不知世上还有神势这种东西。 不是他又讹了一张画像，这次就亏大了。 既然对方听不懂人话，江休也懒得打嘴炮，挥手将战车收起。 此举又令一众弟子微惊，下意识催动神兵秘宝护身。 轰！ 下一刻，众弟子眼中光芒大亮，江休周身神意化作一头五彩羽蟒跃升。 迎风便长，顷刻已是遮天蔽日，无穷凶恶妖气化作滚滚大潮，仿佛一瞬间将时空拖回太古蛮荒。 随后在无数骑兵绝望的嘶喊声中，张开深渊般的血盆大口，轻轻一吸。 数万里灵气瞬间被吞噬一空，吸力凝为实质般的狂风，卷起一队队骑兵投入巨口。 那连法则之力都能压制的神势，在这无可阻挡的磅礴力量下，仿佛泡沫般轻易碎裂。 “除了压制法则之力，本身亦是一种不俗力量，竟让我感觉到一些阻力……” 江休自语。 当然，在绝对力量面前，这些都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