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文钦在城北强攻城墙,是为掩护文鸳精锐小队泅渡长江夺取城东水门。文鸳摸上城头,勇悍无比杀退蜀军守兵,夺取城东水门接应魏军水师来抢城门。 “升起灯笼!” 眼见魏军得手,文鸳短刀插在吊轮上固定住轱辘,命士卒升起灯笼向大军示意合兵。亲兵摸出用油纸包裹的灯笼,捡起一杆长矛挂在戈臂上,漆黑的城头上,一点红色光点闪动着格外显眼。 扑!忽得一声风啸,刚刚升起的灯笼突然失去了光亮,在空中猛地摇晃了一下,栽下城头落入江水。 “贼兵可识得我手中之箭?” 文鸳猛地回头,方才明明是一支羽箭,精准无比地将灯笼中的烛火一击而灭。 原来陆由带兵来巡查城东水寨,尚未迫近,却听见城头上喊杀声,大呼不好,策马急往城门处而来,正见魏军逼退守军升起吊轮打开水门,又升起灯笼示警援兵。 陆由夹紧马腹,一箭将灯笼射落,不等文鸳反应,又是一箭离弦。只见那羽箭划过一点寒光,正中吊轮绳索,颤动的尾羽钉在吊轮上。 断了绳索的吊轮不受控制地猛然转动起来,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沉重的水门没了绳索悬挂,重重砸在江面上。 “却是何人,坏我大计?”文鸳见水门被射落,夺过亲兵手中短刀,直冲陆由。 陆由见魏军阵中冲出个血人,手握双刀直冲自己而来,翻身下马,反手抽出一支羽箭搭在长弓上。银白色月光下,攒动的人影、交织的戈矛刀剑尽在眼中,陆由手上一松,只见那羽箭银蛇一般穿过人群,没入夜色之中。 眼见将取城门,不过眨眼功夫却被眼前之将两箭射落,文鸳大怒,虎目圆瞪,吼叫着冲出魏军队列,端的浴血杀神一般。 未及再冲,却瞄见夜色中一点寒光不知何处始,直指自己咽喉而来,锋利的箭头已在胸前,文鸳汗毛乍起,脑袋嗡的一声就要停滞一般,身体想要不自觉地踏步回撤。 羽箭速度极快,想要抽身已然来不及,文鸳极力扭动踏出半步的身躯,尽量将身体侧过。剧痛传来,只见那羽箭已然刺破右肩,巨大的力道将几乎悬空的文鸳整个掀飞,蹬蹬数步砸在后面魏军身上。 “将军!” “保护将军!” 魏军几名亲兵见文鸳中箭,急忙冲到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典军校尉陆由在此,众将随我杀退魏兵!” 陆由弯弓搭箭,将城上魏军挨个点名。魏军泅渡而来,皆不着甲衣,羽箭所到之处魏军无从抵挡。登时,陆由所领兵马已至身后,百余人皆是弓弩营中精锐,箭雨所至魏军被成排射落。 “山人孟锟来援,贼子却在何处?!” 又见一队人马上城来,却非蜀兵,人皆手执鱼叉、锄头、柴刀,乃是山越族人孟锟一行,约有百余人,皆是青壮山越人。 三拨人马将魏兵围在城头,狭小的区域内魏军几乎人贴人站立,陆由一队人马羽箭不断收割着魏军士卒。主将中箭,生死不知,魏军顿时失了主心骨,被蜀军重新压缩到城头一角。 “将军!”亲兵扶起文鸳,激动喊道。 魏军拥挤在城头一角混战,不多时已经死伤大半,文鸳定了定神,将肩头羽箭折断,再自领十余亲兵重新冲杀上前,在城头与蜀军对峙。 “快跳!” 文鸳见蜀军围杀上来,远处一支火龙快速逼近,事已不成,自领着亲兵砍杀在前,令身后人马跳江撤走。 蜀军围攻上来,周遭魏兵未过几合已然不剩,身上又被长戈刺伤几处,文鸳大喝一声,将脚下不知何人尸体猛地踢起拦住蜀兵,脚下一蹬也跳入江中。 “放箭!” 陆由逼到城垛处,向江面人影放了数轮羽箭,见那魏军远去,才收了兵马来城上查看。 “发生何事?孟族长?你怎么在城上?” 城上战斗才歇,却见董寇也领着一支人马前来,见满地尸体血污,又看到孟锟等人,连忙问道。 “我在城头听见示警号角,特领兵马前来支援。” “山人孟锟拜见董大人!” 原来孟锟听闻夷陵有难,感念董寇救济之恩,带领百余族中青壮入城协防,被分派在城中搬运军械。 入夜不久,就在山中打猎的孟锟等人在城下营帐中听到城上似乎有轻微动静,正要上城来看,忽听得喊杀声起,料是有魏兵偷城,连忙吹响城下示警号角,再领族人上城来助战。 “董太守、陆将军”,一名蜀军校尉上前行礼,“我部在东城墙巡逻,发现有魏军自水门攀援而上,欲要打开城门,故就地死战。魏军骁勇,所幸陆将军与这些好汉及时来援,才保得城门不失。” “原来魏军在北面死战不退,故意吸引我大军在北面城墙,却在此处做文章”,董寇看向恢复平静的江面,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我军在江岸隐蔽处设有游骑、岗哨,魏军若有战船来攻,为何没有发出示警?”